图书馆藏书一百余万册,号称有三十多个阅览室和大小自习室,实际上平常并没有开放那么多。文科生比较常去的人文资料、单本、古籍等阅览室和哪间自习室一说就知道。
三号小自习室在楼下,可自由带包出入和自带书籍,唯一采用实木条椅和公共桌布置的自习室,位置挤一挤就有了,空间利用率很高,俗称“情侣室”。王勃之前不想来这边,是因为以神识浏览基础考试资料的效率,资料更换频繁是很自然的,不愿上下穿梭。
进去左转,一眼就看到秦海璐。是的,她漂亮得扎眼,相当好认。
秦海璐也看到了王勃,高兴地朝着王勃扬起手来挥了挥。她在烟灰色t恤包裹下的动人体态伸展开来,激起无数双光圈快门的闪烁。
王勃穿过那些如有形质的眼神,来到秦海璐身旁。嗯,这个空位靠着墙,与秦海璐之间最多能挤下一个女孩子,可他是条壮汉呐,这位置占得真难为她了……
秦海璐右边那个秀气的眼镜男纹丝不动,抬眼疑惑地看着王勃。王勃认为他应该也是在惊讶,这点位置够你坐吗?王勃也皱皱眉看着他:兄弟,问题在你!你另一边明明还挺宽敞嘛,你就忍心这么挤着校花?
秦海璐眨了眨眼,臀部挪到靠墙,把右边空出来:“我坐里面,王勃你可别太挤着我哦!”
既然如此,王勃也就不客气了,在她和眼镜男中间坐下来。这个满脸嘎巴豆的男生眉毛跳了跳,窸窸窣窣收拾着,走人了。
“他是……”王勃对此人十分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王黍黍呀,”秦海璐轻轻笑了笑,“本来留给你的位置,他要坐下来看几分钟书,我不好说嘛!”
嗯,大三的王黍黍……公安厅副厅长的儿子。听说除了脑袋一根筋,为人还是比较低调朴实的。高官的儿子也未必是纨绔嘛!
王黍黍很喜欢秦海璐,这是全人类皆知的,但说秦海璐就是没鸟过他!
刘邦和王黍黍很熟,半年前刘邦对此作过深入透彻的分析:王黍黍追女孩子不够霸气,太老实了!说着刘邦还怒其不争地拍了拍王勃这位童子。王勃当时正忙着对当月超市红酒结销清单,没顾得上理他:你丫跟张家辉和舒同志探讨王黍黍,拍我膀子作甚?
扯远了!神识这点很不好,一点屁想法就能翻出一大串沾亲带故的参考消息。
座位上热乎乎的,还带着秦海璐的体温,神识判断没有一小时以上是捂不出来这个热度!为此王勃感动地看了一眼秦海璐。秦海璐一脸大恩不言谢的样子,指了指桌上王勃的课件夹。
“你什么记性呢?”秦海璐调皮地翘了翘嘴角,唇色欲滴,真漂亮!
“呃……”王勃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翻开资料看起来,神识的注意力一转移到任务中,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眼球转动,一目二十行。其实他不用眼睛,用神识一扫就是两面,不过他不敢那么惊世骇俗,眼睛既然是掩护器官,当然要显得专业一些。为了装个样子,他还从课件夹取出笔,不时到笔记本上划一划,写几个字。
秦海璐认认真真地靠着王勃坐着,她盯着期刊的某一页,脸上的表情喜怒交加地变幻莫测。什么文这么精彩?王勃用神识瞟了一眼。
“……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其间其后,洋洋洒洒的插注煮释,可谓字字珠玑。
靠!是京大的教授杨之铭专栏。最枯燥的专栏,没有之一!这位老人家极为嗜好从故纸堆里挖洒出新论,这篇开挖的必是尚书、尧典(舜典)。
王勃一个字都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为何秦海璐能看得如此精彩生动?
可惜神识看不出来她内心所思,真难以想象,她与杨之铭专栏都有了共鸣。
秦海璐不时大大方方地瞟上王勃一眼,可惜他太专注了,专注到她哪怕凝视个几秒,王勃也毫无反应。
“她老看我,为什么?”王勃心里有一丝不妙的感觉,但不想惹她。虽然偶有不自在,他还是很喜欢和秦海璐坐在一起的感觉,赏心悦目,而且她身上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真的很好闻!中午时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王勃慢慢地翻着书,偶尔欣赏着秦海璐的侧脸,难免有“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赞叹,弯弯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瓷般滑腻的肌肤……
忽然,他的脸忽然诡异地一红,喉咙干咽一声,他心虚地看了看秦海璐,不好意思啊,神识一不小心溜下去了……
秦海璐脸颊绯红地瞟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放在他面前。
……
秦海璐盯着随意翻开的国学期刊。随手取的,她根本就一个字都不想看。中午与王勃分开后,秦海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非常想再见到王勃,但真的又碰到一起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雷明的事情?她好像已经不在乎了!是啊,在乎什么呢?反正,王勃……他都全知道了。马上也要毕业了!
她一直以来被阴影笼罩的心,忽然被谁打开了一扇门。那门外多么明朗,多么温暖,让她踏实有安全感。虽然她不奢望拥有,但她已经靠近这阳光了,太好了!
回忆刚进大学时,少女心思如同一张纯净的白纸,也像她们一样,矜持但憧憬着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她很挑剔,眼光和别人不太一样,所有男同学里,王勃正是她欣赏的那种。在她眼里,王勃很成熟,也极有才华;笑起来很可爱,字好漂亮!重要的是,长得也很帅!他高考分数极高,足够上京大呢!这样优秀的男孩,应该心气很高,至少去国内著名学府吧,怎么会考到普通的南明大学呢?
王勃对她、对所有的女生都差不多,保持着距离。这难道不是优点吗?不浮躁也不花心。
秦海璐很自信,几乎要主动出击了。她的恋爱,就是认认真真的,这个男孩子的气质那么吸引她!
可惜,王勃在校园里并不像别的男生,开学有些接触,就再也难觅行踪规律。王勃几乎没有课余时间,偶尔清晨见他在湖边跑步。他整天很忙,忙得她莫名其妙!他在忙什么呢?……这段情愫她不久就放弃了。很快,像小溪融入了湖泊,她的美丽与活力在校园里找到了恰如其分的表演舞台,毫无悬念,她成为了那么多优秀且出色的男生的中心,学生会、文艺社团,生活天天都是精彩而忙碌的,王勃就是无数擦肩而过的一个特别一些的男生,被她遗忘在哪儿了呢……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想来做什么呀?王勃不就坐在身边吗,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呢,嘻嘻!
自己是不是喜欢上王勃了呢?这问题好模糊、答案却越清晰,奇怪了!
她吃午饭的时候反复想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不再面热心跳,而是认真思考了。重要的是,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已经很……不好呢?
每想到这里,她就羞惭得无地自容。那过去的一幕幕,她不想回忆,但却清晰地晃动在她脑海里。
她的爱来得很谨慎,在雷明的文火慢炖攻势下,她接受了。她起初小小的心思是不想让他那么容易就得到自己,但每次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有些心软。那么多女孩子第一次给自己爱的人,早晚而已……接下来是与陌生男子那个让她永远耻辱的夜晚,她恍恍惚惚地任凭他去。那个男人用变态地耐心一点一点玩弄她,她越敏感他越兴奋。秦海璐身体天生的难以经受挑逗,然而他却始终不做,那样或许屈辱还短暂一些。从头到尾他甚至都没有露出过那东西,更谈不上进入,在她的哭泣中,一直玩到心满意足地睡去……这是个极致的变态!她离开的时候,雷明表面上抚慰着她,而眼神深处却分明无所谓,她的世界都快崩塌了……
秦海璐傻傻地盯着书,脑子里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接下来,她满脸带着淡淡的红晕,又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偶尔满心欢喜,偶尔又胆怯不堪。她突然有些后悔,决定再次与王勃交往,是不是有些轻率?过了一会,她默默回答:我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爱,他会接受吧!转而,她又担心起来:王勃他好像还没有恋爱过,如果有天在一起了,他是发自冲动,还是真的爱呢?你看他,似乎对自己根本就没感觉的样子……
她忽然清醒了,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若无其事地瞟了眼王勃,用力甩了甩秀发,开始集中精神看书。
“这写得什么啊?”……
一分钟后,王勃轻易唤醒了她正神思不属的状态,让她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
“你挤这么紧,想什么呢?”
她诧然惊醒,脸颊绯红,可不是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靠得王勃那么近!肩膀和腿都紧贴着王勃一边,就跟吸铁石黏吸铁石似的!
秦海璐又羞又恼,触电般挪开:“空调太冷了啦!”她紧张地盯着王勃,他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若无其事。
妈妈的,怎么回事哦!
……
五点半了,自习室的学生已经退潮,只剩下两对窃窃私语的男女生,和几个孤单伶仃的苦行僧。
王勃转头四顾,有些疲倦。手边就这几本书和资料,他三遍五遍地用神识融汇理解,已经是通通透透。过几天再恶补一下政策时事和热点新闻,以这个水平去参加国省考的笔试,他已经有十足的信心!
现在他注意力回到了现实,才发现气氛有些奇怪。椅子那么空,但他们仍然挤在一块。
身旁紧贴着秦海璐温热柔软的身体,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惊讶地看到秦海璐正歪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今天就请你吃饭,好吗?”她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不说好周末吗?”王勃很奇怪。
“因为我不放心,我等不及要封口了!”秦海璐抿嘴笑着说。
王勃觉得她眼神好怪,也特别漂亮。
晚上原计划是练神变诀和译古卷……可是,校花请你吃饭都作翘,你是想要遭天谴吗?!
暮色已经降临校园,他们约好半小时后见面,就各自回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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