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水面,一条银色的小鱼高高跃起翻落,激起一圈圈涟漪;河岸边,春夏之交的樟柳,枝繁叶茂,青翠欲滴。
他们时而轻语,时而欢笑,心底念念不忘的那个身影不再是朦胧而触不可及的,温暖就在身旁,恍惚如昨。
肖旖的每个表情、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王勃的心绪,沉稳自信的王勃也令女孩深深着迷。他们肩膀紧靠,感受着对方微微传递来的体温和气息,异样的心跳和情思在荡漾着。偶尔互望,王勃忽然想拥抱肖旖,这个念头转瞬消融在叶影间斑驳的阳光里,却把他吓了一跳。
“王勃,我在大学还要几年,你……会来北京看我吗?”
“会呀,现在很方便了。”王勃重重点点头。
“嗯,五一节,好不好……要么暑假一开始就要来,不许换手机号码!”肖旖娇嗔地说道,脸颊又微微红了。
“还有,你毕业后……去哪里?”她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王勃。
“我很想读书,不过暂时得停一停,必须要先工作。”王勃看了看天空,又有了几分骄傲,“过两年要有条件了,我有把握考到北京去,读北大的汉语言研究生。”
“那你就来北京啊……”肖旖脱口而出。她不安地咬着唇,又黯然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她又问:“你报名国考吗?”
“对,试试考南明吧。”王勃说,“如果考不上,在南明找个工作,一方面可以顾得上家里,看情况再备考明年研究生了。”
肖旖蹙着眉头想了想:“王勃……我爸可能就要去均州市了。我知道,你从不开口要别人帮你。可……我不算别人,对不对?”
王勃微笑起来:“那当然!”
她看着王勃认真地说:“如果你能过笔试,无论是国考还是省考,报考均州的岗位好不好?我爸能给你一些帮助的,真的。”
王勃虽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很感动。肖旖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包含着热切的期待,他不忍心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甜蜜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了。肖旖接了个电话,有些不舍地轻轻说:“王勃,我要走了。”
王勃笑了笑,和她一起站起来。肖旖撅了撅嘴,眼睛定定地看着王勃俊朗的脸庞,她眼睛很美,王勃忽然心神一荡,谁也没动,就这样对望不语。片刻后,肖旖鼓起勇气要说些什么,王勃微微摇摇头,轻轻的牵起她的手,肖旖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手指,却没有再动了,她的心跳得砰砰响,似乎两个人都听得到!她垂下眼帘快乐地移动着脚尖,柔荑反握住王勃的手,羞红的脸颊渐渐恢复了白皙的神采,“走吗?”她微微抬起头柔声问道,却看到王勃眼神里那丝紧张和不舍,她手一捏王勃,嗔怪地说:“看你那样啊!”
王勃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人手拉着手心花怒放地走出树荫,一直走到肖旖家大院附近的岔路口,互道再见,牵着的手才分开。
肖旖走进大院,快转弯的时候,偷偷回头望,王勃还站在树下,微笑着看着自己呢……
晚上,王勃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回味着肖旖的一颦一笑和窈窕的身影。他多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她方便接吗?是不是在飞机上呢?他忍住了。
意外的重逢,他完全感受到肖旖再见到自己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依恋。他们的友情因为岁月的发酵而更加炽热,好像变得与以前有明显的不一样了,更默契、更亲昵,彼此触电般的吸引着。是的,他和肖旖都是成年男女了,自自然然的,感情就变化了,这算爱吗?是怎样发生的呢?说不清道不明。
然而,一抹阴影始终淡淡的挥之不去。我跟肖旖合适吗?她那么好的条件,那么漂亮,那么多追求她的、优秀的男孩,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正挣扎在前途暗淡之中!他忽然又感觉到,和肖旖之间遥远的距离,似乎并没有因为甜蜜的重逢而变得更近……
忽然手机滴的一声,屏幕亮了。他烦恼地拿起手机查看短信,却惊讶地看到肖旖的名字在发信人那栏闪烁!……
第二天下午,王勃要走了。他悄悄塞给希希一千块钱,告诉她是自己打工挣的,买些学习用品,剩下的慢慢地在买米买油的时候补贴进去,但不要跟爸爸说。哥哥的这个做法,懂事的希希已经习惯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王一边叮嘱他注意身体注意营养,安心待在南明不要牵挂家里,一边把一沓准备好的钱塞到他口袋里,王勃无语,他的反复拒绝最后让爸爸有些生气了,才苦笑着收下……
南明市和抚县相距一百二十多公里。王勃轻车熟路的花八元买张慢车票,等了很久才登上路过抚县站的火车。车厢里嘈杂拥挤,没有座位,王勃并不在乎,像以往一样,默默地站在车厢交接处,出神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大约一小时后,火车抵达最后一个途经大站刘家塘,接上又一批中途上车的旅客,几分钟后火车继续行进。
过了一会,身后一阵急促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王勃的思绪,微微一侧头,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快步从车厢走过来。
女孩发现王勃扭头望着她,警觉地扫视了他一下。她脚步放缓,低头快速从王勃身后擦过,跑到洗手间门口、咔嚓地扭着门。可惜列车进出站,惯常要临时锁闭洗手间的门。也许是列车员忘记了,也许是还没到时间,总之两个洗手间的门都锁着。紧接着又是另一扇门咔嚓几声,一阵忙乱,她似乎急了。
女孩在另一个车厢口张望,犹豫了片刻,又突然返回来。她偷偷打量了一下学生模样的王勃,竟然走到他的身边来了。虽然车厢里面站着的短途客不少,但两节车厢之间的位置,除了吸烟和上厕所的旅客,基本上还是空荡荡的。
王勃见过坐火车遇到便急的女人,但对这个着急到慌不择路的女孩有些好笑和同情。空着的地方……太多了,需要挤到自己身边站着吗?
女孩年纪跟自己相若,个儿大概一米六左右,明显不施粉黛、颇有几分清纯的气质,她的五官精致动人,皮肤却有些苍白,精心碎剪式的披肩发挑染了一缕栗色,时尚俏皮;穿着上一看就不是学生,质地细腻的贴身t恤衫外面披了件米色的束腰外套,也没拉起拉链来。灰色长裤、小巧漂亮的驼色低跟小皮鞋,暗淡的皮面竟然有些污迹。
然而她脸色疲惫、焦虑,给王勃怪怪的感觉。
女孩快速往来路上瞥了一眼,蹙着眉头再看了眼王勃,思索了片刻,居然默默挤到王勃与车窗之间,侧身向着王勃,肩膀几乎挨着了王勃的胸口。
她的动作虽然轻柔,但出乎王勃意料,紧接着一丝淡雅的香水味袭入王勃鼻腔,又把他惊得后退了半步。女孩对他的惊诧并不意外,迅速露出洁白的贝齿甜甜一笑,用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下,样子十分可爱,“这位同学,帮帮忙……靠近挡住我…..谢谢!”她轻声说。然后把外套窄窄的领口竖起来,低头瞟着角落,那样子说不出的妩媚可爱,看上去也不会给人压力,但王勃怎么都觉得她笑得很勉强,身体还有些微微的发抖。
不可否认,这个女孩非常漂亮,而且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柔美动人。一般的男生此时恐怕已经脑补出了一段英雄救美的恶俗桥段,美女开口,先帮了再说……
不过王勃不是一般的大学生,也不是那种看到美女就幻想联翩的男人,丝毫没有与她贴得再近一些或许占占便宜的想法。相反,她可爱的样子和请他靠近一些,让他更为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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