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她葬在那里?”医生谨慎问道。
“记得。”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医生见我神色疲倦,不再提问,而是将照片收起,准备离开。
我心中一动,叫住他:“医生,能不能把这些照片留下?我想多看看,或许会想起些什么。”
“也好,但是你记住别太勉强自己,免得对脑部伤害更深。”医生将照片递给我,转身离开。
我一张张翻看着手上的照片,眉心紧锁,到底什么时候缺失的记忆才能找回呢?这样总是感觉内心空了一块,失落而茫然。
------------分割线------------
寒龙和司徒昊面对面而坐,气氛很是压抑。
“冽现在的状况你也看见了,他不记得你了,算我老头子求你了,趁此机会,你放他一马吧!他跟你在一起弄得遍体鳞伤,还要承受舆论的压力,我就这么一个外孙,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司徒昊毫不退让,“马翔已死,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你以为就你不愿看到他受到伤害吗?我也一样!我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的人是我!失忆并不是绝症,医生也说了,冽并不是失去生理机能,生活常识他都记得,他只是暂时记不起我们,等我们慢慢引导他,他会想起一切的!”
“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去看冽!”寒龙强硬道。
司徒昊也火了,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倔强的老人:“不可能!冽是我的人!我必须要陪在他身边!无论他记不记得我,我都是他的哥哥,更是他的爱人!”
“你——”
司徒昊不再理会寒龙,径自离开,朝医院赶去。
但他小看了寒家的势力,或者说,他没想到寒龙这次会这样决绝,他内心其实是可以理解寒龙的心情的,但却不能赞同,换做是他,他也不忍心自己心爱的亲人受到旁人的伤害,可是,如果再不陪在他身边,那么自己真的会被忘记的……再也想不起来……
病房里,寒冽正捧着照片拧眉观看,听到开门声,抬眸看来,司徒昊微微一笑,轻柔唤他:“冽。”
“你来了……”寒冽客气地打招呼。
司徒昊心中微涩,但却点点头:“嗯,今天有没有想起什么?”
寒冽耸耸肩:“很抱歉,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司徒昊含情脉脉道。
寒冽有些诧异这男人看他的眼神,不过也没多想,他好像很习惯他这样看他,有他守在身边,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一晚,两人都安静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司徒昊感觉身体僵硬,手脚不听使唤,他恍然抬头,却发现原本睡在病床上的少年不见了!床榻空无一人,司徒昊脑中瞬间空白!
“冽!”他高声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起身却感觉头晕晕的,脚下轻飘飘地发软,司徒昊顿时咬牙切齿,“寒龙!”
这个家伙,竟然对他下了类似迷魂药之类的东西!怪不得昨晚会睡得那么沉!
“你究竟要把冽带去哪里?不管带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的!”司徒昊握紧手指,隐隐发怒。
-----------分割线------------
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什么起起伏伏,我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担架抬着,并未在病床之上!
眯眼细看,发现抬着我的人正是自称我两位表哥的人——一个是寒麒,一个是寒麟。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开口,头有些发晕,手足无力,但是心中却突然恐慌起来。
为什么要趁我睡觉的时候将我抬出来?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个人呢?为什么没在这里?
我茫然四顾,发现自称外公的人也在,自称小阿姨的人也在,唯独没有自称哥哥的那个人……
“冽儿,你的身体状况太差,外公带你去美国治疗,等你病好后咱们再回国。”老人的声音很稳,很轻,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那……”我斟酌着,看了一眼小阿姨,觉得她比较好说话,于是问道,“那我哥哥知道吗?”
“……他……”小阿姨视线有些慌乱,她点点头,“他知道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送我?”我从担架上起身,“我不想去美国,外公,让我留在国内好不好?”
“不行!”寒龙怒道,然后看一眼战战兢兢的我,顿时语气又软下来,“冽儿,外公是为你好,等你病好后,外公会让你回来的,今天乖乖听外公的话,好不好?”
“我不想去……”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一直不受控制,从未有过的恐慌蔓延开来,我固执地朝机场外走去,“我要留在国内!”
“表弟,爷爷为了你的病寝食难安,现在好不容易联系到美国一家著名的脑科医生,你怎么能这么伤他的心?”寒麒追上步履踉跄的我,伸手扣住我的左臂,随即寒麟也过来扣住我的右臂,“是啊,表弟,跟我们一起回美国吧,本来我们就都生活在美国,这次来国内是参加你哥哥的婚宴,不想你却出了事,爷爷急着回去也是为了你好啊!”
婚宴?哥哥……的……婚宴……他结婚了吗?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从心口蔓延开来,我不知所措地愣住,两个表哥搀扶着我将我朝登机口拽去。
头痛欲裂,我摇摇头,挣扎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挣扎,只是心中有一个信念,我要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会结婚……
眼前阵阵发黑,寒麒和寒麟的桎梏很紧,以我病弱之躯根本挣脱不开,我感觉耳朵一凉,有什么银光从眼前划过,然后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那一刻,我几乎听到了我的心跳,那么脆弱,那么不甘……
可我还是缓缓软倒下去,失去了知觉……最后视线里,是我看近啊掉落在地的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色耳钉……
卷三 当真心爱上真心 039 不是哥哥,是恋人?
司徒昊通过而定上的发信器追到机场的时候,只看到了掉落在地的银色耳钉,而寒冽早已消失无踪!
本来驱车飞速赶来的时候司徒昊还在庆幸,手机上的红点一直没有移动,说明寒冽还没有被带走,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看着被遗弃的耳钉,司徒昊有种他也被人遗弃了的感觉……
虽然,寒冽并不是自愿离开他、遗弃他的……
“昊!”北棠墨也是觉察到发信器在机场,心中担忧才赶了过来,看到司徒昊捏着原本属于寒冽的那枚耳钉发呆,忍不住走过去出声安慰,“昊,给寒家的人一点时间,也给冽一点时间。等他全部想起来,不用你找他,他自己就会回来找你的!”
司徒昊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轻移,盯着北棠墨,眼睛一眨不眨。
“昊,怎么了?”
“你说的也对。”司徒昊抬头望了一眼机场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攥紧手里的耳钉,“他一定是被带去美国了。北棠,你肯定知道寒家在美国的住所地址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可是就算找去了,他们也不一定在那里,司徒昊能想到的,寒龙岂会想不到?
“告诉我!”司徒昊可不管那么多,正色道。
北棠墨微叹口气,将寒家在美国的地址告诉了司徒昊,并将寒家在美国最具特点的酒吧告诉了他,他心里也希望司徒昊能够找到寒冽,更希望寒冽能够尽快恢复记忆,回来找司徒昊……
司徒昊当即买了去往美国纽约的机票,北棠墨本来想跟他一起去,可是司徒昊婉拒了,他将昊天公司的事务交托给北棠,自己也好没有顾虑地离开。
----------分割线------------
醒来的时候四肢发软,但是头却不那么疼了,胸口刚刚愈合的伤也没有任何异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事情模糊到无法回忆,但却有种刻骨铭心的痛自心中扩散开来。
失忆的人……难道注定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吗?
起身,赤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我发现这里很安静,安静到极致。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虫鸣鸟叫,很是欢畅自然,似乎是类似于疗养院的地方啊……
脑中回想起登机前的事,我摇了摇头,将那丝不甘甩开,或许真如表哥所说,外公带我到国外来,是为了我好……
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我侧头,看见‘小阿姨’寒雪端着饭菜进来,肚中空空,的确是很饿很饿了。
“冽,你醒过来了!正好,饭菜也好了,趁热吃吧!一定饿坏了吧!”寒雪在桌前摆放好饭菜,语气轻松。她一定不想提机场的事,我对受损的记忆也很是无奈,除了记得一些常识和妈妈,其他的人,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只能慢慢找回记忆了。
“我睡了多久?”我坐在桌前,拿起筷子边吃边问。
“大概两天。”寒雪见我夹菜的手一顿,忙解释道,“咱们家的私人医生来过,说你用脑过度,对受损的大脑没有好处,所以才会疲惫困倦,多睡一睡没什么不好。”
听完她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继续闷头吃饭,只是总感觉寒雪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盯着我,似乎在深究,又似乎在怜悯。
吃过饭,我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径自出门。
“冽,你去做什么?”
“我出去转转。”我解释,“这里既然是我生活的地方,如果看看周围熟悉的环境,所不定我会想起什么来。”
寒雪表情一僵,强自笑道:“那你自己小心,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知道了。”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所住的房间在二楼,楼层很宽很大,我下楼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另外一处豪华的宅邸,我下楼梯的时候,一楼客厅沙发那里坐着那个自称哥哥的人,正看着我宠溺地笑……
“小少爷……”一声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神,发现客厅沙发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心中有些失落,随即深吸口气将自己的异样压下去,抬头看向唤我‘小少爷’的人。
“要出门吗?”通过寒雪的介绍,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凌云飞,是外公的贴身保镖,现在在我这里出现,肯定是被外公派来保护我的。
寒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可是记忆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如何跟他们相处的。
“我想一个人走走。”我绕过凌云飞,朝玄关走去。
“是。”
外面的环境依旧陌生得可怕,我兜兜转转在风里,迷失了方向。
我究竟是谁,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记忆恢复?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喜欢,虽然是众星捧月般的,可是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嗨,帅哥,有没有兴趣让我伴你画幅画?”一个金黄头发高高竖起的年轻女孩用英文对我说道。
我微微蹙眉,虽然听得不是太懂,但主要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而且一看她在那里的摆设,也就心知肚明了——她是街头艺人,专门为人作画的。
看着熟悉的炭笔、画纸、橡皮泥……有种亲切感涌上心头……我好像不讨厌画画……相反,如果能够画画,心里应该是很开心的吧?
待金发女孩帮我画好,我看着她,礼貌笑道:“能不能让我也为你画一幅?”
他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狐疑地将手里的作画工具递给我:“可以!”
手拿炭笔的感觉很奇异,脑中不断涌现一个人的样貌,画完这女孩,我将纸递给她,自顾自又在下一张画起了“哥哥”的画像……
“他是谁?”女孩欣赏完她手里那幅,垂眸看见我新画的这幅,眼前一亮,好奇追问。
“我不记得了……不过他说……他是我哥哥……”收笔后,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画像,跟我的放在一起,右手无名指上银光闪耀,我再一次地失神。
戒指……好像那个人也跟我有一样的戒指,我记得他去医院看我的时候就在不断摩挲手上的戒指……
为什么我们会有一样的戒指?为什么每次想起他,心中都会有种既甜蜜又酸涩的情感涌动?他是我哥哥,那么我以前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不然为何之前下楼的时候会出现幻觉?
“哥哥可不像,要我看啊,你们是恋人!”女孩侃侃而谈,“你画他的时候,眼神和表情透出的是面对恋人时的温柔!”
“是么……”我凝视着手上的戒指,努力让自己想起哪怕一丝一毫的相关事情,可是头痛欲裂,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喂!你没事吧?”女孩紧张地扶住我,我摆摆手,还未直起身子,凌云飞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小少爷,我们回去吧!”
原来他一直暗中跟着我……我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刻意想那些想不起来的事,将两幅画拿在手中,跟凌云飞走到马路旁,俯身钻到他备好的车里,侧头盯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静默。
回到家之后,寒龙也在,他看见我手中捧着的画纸眼神一变,但随即有笑容满面地问道:“冽儿,喜欢画画的话,外公帮你安排,去巴黎美术学院进修,怎么样?”
巴黎……美术学院……
能转移注意力也好,总比成天无所事事拼命回忆想不起来的事情要好一些,医生说过,不能刻意去回忆,否则会伤到大脑……
我点点头:“好,我想学画画。”
“老二,你去安排。”寒龙对二舅吩咐道。
“是。”
寒家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我到了巴黎。
从机场出来,远远就能看见那座巴黎的著名建筑——埃菲尔铁塔,我眯着眼睛,脑中再次被什么击中,隐隐作痛。
埃菲尔铁塔……互相拍照的两人……逆光,看不到表情……
又是这样!每每能想起什么的时候就会被剧烈的疼痛打断,我收回视线,努力让自己变得若无其事,但是内心波涛汹涌,我一定来过这里!而且还是跟那个人一起来的!
卷三 当真心爱上真心 040 原来,我们……已经结婚
我来巴黎并未让外公、表哥等人相送,只是跟了凌云飞一人。
本来我连他也不想要的,不过外公怕我人生地不熟,加之脑袋不太灵光,再出点什么使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派了他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说等小阿姨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也让她过来照顾我。
心中空空荡荡的,无论谁来都一样。
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包,衣服什么的可以来了再买,画笔工具等等也是学校现成发的,我只需要带着外公给我的金卡就可以了。
这样看来,我就带着两幅画,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颗茫然的心开始了异国生涯。
不是没想过给那人打电话,可是我此时什么都没想起来,打电话也是白打,白白给人希望又毁灭,不是太残忍了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
过一阵吧,过一阵看看能不能从小阿姨那里套出那人的电话来……
不知为何,总想多跟他亲近亲近,寒家这些人无论对我多好,我都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相反,竟感觉有些陌生,可怕的陌生……
我没有住校,抱着画板从教室出来,走在梧桐树下的青石路上,心里空落落地发疼。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记忆还是没有一点起色,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一生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
“寒冽!寒冽!”几声喘着粗气的呼唤将我从失神中拉回,我回头,看着朝我奔来的黑框眼镜少年微微蹙眉,巴黎美术学院也不乏中国的留学生,可是这人,我并不认识。哦,不,应该说,我不确定人不认识。不过从他看着我的欣喜表情看来,他应该是认得我的。
“寒冽!真的是你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遇到!”少年停在我身边,笑得一脸兴奋。
“是啊!好巧。”我不动声色地接上他的话。
他很是熟络地跟我聊天:“寒冽,你怎么也来巴黎美术学院了?不是在名扬大学上学了吗?其实也对,巴黎美术学院算是世界一流的美术学院,名扬大学顶多算是国内的顶尖学校……”
“嗯。”我言简意赅,脑中却在想着此人究竟是谁。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哥哥竟然会放你来国外!当初我只不过跟你多说了几句话,酒吧那次也是意外,结果被他揍得那么惨……呵呵……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回放你离开他身边呢!”少年摸着后脑勺讪笑两声,后来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忽又止了笑,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该不会他跟你一起来的吧?”说着话,少年后退两步,跟我保持距离,而后道,“要是被他看到我跟你这么亲近,指不定又惹来什么麻烦呢!我不跟你说了啊!先走了!”
“哎——”我快走两步拉住他,“你也认识我哥哥?”
少年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好似吞了一个鸡蛋,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寒冽?”该不会是长得像而已吧?不然为何自己侃侃而谈了那么久这家伙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木木的样子……好奇怪……好诡异啊……
“我是。”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不过因为一场意外,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
少年石化了十秒钟,才缓缓恢复过来,他眸光微闪,随即笑道:“好啊!我们边吃边聊吧!”
学校附近的快餐店。
柴骏点了两个鸡腿汉堡和两杯牛奶,坐在我对面,低声诉说着他知道的有关我的事……
他叫柴骏,我们是在考试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是住在哥哥‘司徒昊’家里的,我考试接送都是哥哥亲力亲为,甚至报名的时候也是跟司徒昊一起……
柴骏说,他亲眼目睹我跟司徒昊行为举止暧昧有加,众目睽睽之下,我都敢让他背着我在校园里走,旁若无人……
我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惊讶是惊讶,倒没觉得怎样。
如此说来,还真是如那个作画的女孩所说,我跟司徒昊,不只是兄弟关系,我们……是恋人?
怪不得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那样炽热,得知我不认得他之后表情那样崩溃。
虽然我还没有想起跟他的过往,不过,但是听了柴骏的描述,我心中已然升起一幅画面——司徒昊背着我,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走在林荫路上,全然不顾周围惊诧的目光……一种别样的温暖笼罩下来,我勾起了唇角。或许,回国看一看所谓的名扬大学,可以想起什么来呢……
告别了柴骏,我又在路上晃悠了很久才回到我的住处,这里是23层楼,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埃菲尔铁塔,每天看着它,我都会想念一次司徒昊。虽然这想念来得很莫名奇妙,但是今天我知道了这种思念由何而来。
窗边镶好了的画紧紧挨在一起,司徒昊的样子已经刻入脑海,我拿起崭新的手机,拨通寒雪的号。
“冽,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阿姨,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司徒昊的手机号是多少?”
“这……”
那头一阵沉默,我蹙眉,追问:“小阿姨,不是说他是我哥哥吗?我有权知道哥哥的手机号吧?”
“冽儿,放暑假了吗?学校没什么事的话就回纽约来吧,外公有事要跟你商量。”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人,我叹息一声,知道从他们这里是无法得知司徒昊手机号的,顿时意兴阑珊,“外公,我还要去实习,恐怕没时间回去。”
“咱家又不缺钱,冽儿,好几个月不见你了,外公很想你,回来玩几天再回去也不迟呀!”寒龙谆谆善诱。
老人家的声音听着很是期待,我不忍拒绝,只得点点头:“那好吧,等我交了暑假作业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是在睡不着,穿好衣服出了门。
打车到了埃菲尔铁塔下面,我坐在不远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脑中模模糊糊有些影子在晃动,好像是我跟司徒昊一起在广场上玩闹,印象最深的是我搂着他兴奋地大叫:“我好爱你——”
蓦然睁开眼睛,太阳丨穴跳得厉害,我捂着额头忍痛继续往下想,却是觉得画面一转,换了地方。
细软的沙滩,碧色的大海,湛蓝的天空,司徒昊拉着我要我为他抹防晒油,笑语连连,充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痛楚加深,我不敢停下回忆,生怕自己停下就会什么也记不起来,那里……好像是夏威夷海滩……
“冽,人这一生说漫长也漫长,说短暂也短暂,我只希望你能够看清我的真心,我对你,势在必得!”
“你们两位真的决定结婚了?”神父弓着身子站在圣教堂,满含笑意的眼睛不住打量我跟司徒昊,“要知道现在同性之间的婚姻还不算国际化,你们不怕舆论压力吗?”
“不怕!”坚定的光芒闪过眼底,我跟司徒昊不约而同地回答……
“唔……”头痛得厉害,我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有人在我身旁蹲下,紧张地用英文询问:“先生,你还好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扶着我的年轻男子,脑中又浮现他递给我礼物盒的样子,是他……
年轻男子看清我的长相之后诧异地用中文叫我的名字:“冽!怎么是你?!”
果然是认识的人,我脑中松懈下来,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那个救了我的男子正在跟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索性闭上眼睛回忆自己所想起的片段。
夏威夷海滩……伦敦圣教堂……巴黎埃菲尔铁塔……
这些地方,我跟司徒昊一同去过,如果亲自去那里看一看,说不定能想起更多……
打定主意,我不再犹豫,起身下地,发现外面天色大亮,看来我在这里睡了一夜。
“冽,你醒了!”昨晚救了我的男子走上前来,眼神担忧,“你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你带我回来。”我语气礼貌而疏离。
他蹙眉:“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很抱歉,我想不起来。”我摇摇头,“只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你好像送过我什么礼物……”
“我是艾伦,这位是我男友苏彻,我们之前在中国见过面的,当时你外公生病住院,阿彻是他的主治医生……”艾伦提醒道。
我迷茫地看着他:“真的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艾伦回头看了看苏彻,苏彻走上前来,对我道,“我认识几个脑科方面的医生,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咨询一下,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谢谢。”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放好,然后跟他们告辞。
艾伦好像是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苏彻拉住了他,我就在他们的目送下离开。
五天后,我去过夏威夷,去过伦敦,却还是想不起来全部,只能唯一确认,我跟司徒昊的确是恋人,我们……已经结婚。
手上戴着的戒指便足以证明。而且,伦敦圣教堂的那位神父还记得我,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我跟自己的哥哥在这里举行了婚礼,并在他的见证下缔结婚姻……
卷三 当真心爱上真心 041 绝食抗议
蓝天白云唾手可得,但却隔着飞机透明的窗玻璃,可遇而不可求,一如幸福。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暖暖,不让人觉得热,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这几天的旅行下来,我只觉身心疲惫。靠坐在舒服的座椅上,我眯起了眼睛,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无名指上闪耀着亮光的戒指。
我跟司徒昊竟然已经结婚了……到底要爱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跟自己的亲哥哥结婚?我不知道,虽然每每想到他心头总是泛起一股甜蜜的忧伤,可缺失的记忆总是令我望而却步。
或许……我还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想起我们的过往,想起我们的爱恋……
在我坐着飞机从伦敦到达纽约的时候,并不知道,司徒昊正从纽约登机起飞,去往夏威夷。
小阿姨带着几个保镖在机场接机,看到我消瘦的面庞,她满含心疼地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冽,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在巴黎生活得不习惯?自己在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外公看见又该心疼了。”
“没什么,生活得还算习惯,只是还是想不起来忘记的那些事,模模糊糊,半夜总是从梦中惊醒,整夜整夜的失眠……大概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吧!”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回忆到深处的确会从梦中惊醒,但并没我说的那么严重。
他们瞒着我很多事,让我恢复记忆很不顺利,我何必心疼他们?就让他们内疚去吧!
寒雪脸色果然一变,她开了车门,随我一同坐进加长版的林肯,犹豫半晌,才开口:“冽,过去的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有人逼你非要想起过去的事。你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要我一辈子浑浑噩噩的?”我毫不客气地反驳,“我有权知道过去的事,不让我回想也可以,告诉我我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冽……”寒雪很是无奈地看着我,后来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外公说趁你暑假这段时间,多学习学习上流社会的礼仪,最近纽约有不少就会,很多名门望族都会参加,你是寒家的人,免不了要参加。到时候两位表哥会带你一起去的,你好好准备准备。”
“我没兴趣!”我扭头看着车窗外,固执道,“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外观,过两天就走。”
“冽……”
“你也说了,寒家的人才可以参加。我是外公的外孙,为什么姓寒?我不是该跟随爸爸的姓吗?”
“你应该恨他,怎么可能冠以爸爸的姓氏?”
“是么?我应该恨他……为什么我该恨他?哦……是因为他抛弃了我跟妈妈?为什么我跟妈妈在一起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你们寒家的人出现?由此推断,我是不是也该恨你们?”
“你想起来了?”寒雪一惊,片刻后回过神来,强自笑道,“冽,你别再套话了,你是的的确确真心认回外公和我们的,不存在什么恨,如果真要说有恨,那也是之前……”
“告诉我司徒昊的联系方式,我就去酒会。”我堵住寒雪的说教,丢给她这样一句。
我曾想过回中国,可是每到机场的时候都会有凌云飞等外公派来的保镖冒出来,阻止我回去,当然除了回中国,其他地方他们就不管了,所以,我才能去了夏威夷、伦敦等地方,带回一段段乱七八糟的记忆小片段。
如果不是因为我想恢复记忆之后再回去,恐怕早就跟外公翻脸了。
寒雪静默,良久才道:“酒会都是名门望族参加,如果司徒昊有心找你,他也一定会去的。”
虽然她没说别的,但我知道,她在提醒我,如果想见司徒昊,参加酒会是一个可能的捷径。
可是……司徒昊真的会来找我吗?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参加什么纽约名门望族的酒会,司徒昊并不是国际上有名的家族,他又怎么可能会来参加纽约的酒会?
不过我在酒会上也不算一无所获。
一个名叫叶寂语的女孩主动找上我,跟我交谈甚欢,她告诉我,她知道很多关于我跟司徒昊的事,如果想知道,就邀她到我家去玩儿。
我带着叶寂语回见令外公、小阿姨都错愕了一把,叶寂语倒是很自来熟地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哦推着我上楼去了我的房间。
“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有别。”我远离了她,自行坐在床边。
叶寂语抱臂靠着落地窗前的桌子,挑眉看着我:“你还没恢复记忆?”
“废话,我要是恢复记忆了还邀你跟我回来做什么?”
“如果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就好了。”叶寂语嘟囔一句,我蹙眉盯着她,她耸耸肩,“开个玩笑而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叶寂语的诉说了。直到她离开,我还沉浸在她所说的事件里无法自拔。
心中忽然就安定下来了,原来,在别人眼中,我跟司徒昊是那样一对让人羡慕到死的恋人。
本来打算住个五六天就离开,可寒龙忽然扔给我一个重磅炸弹——跟叶家千金订婚之后才能离开纽约。
叶家千金就是那天被我带回家的叶寂语。
我懵了,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要翘家,外面保镖明处暗处那么多,根本逃不走;要出门,身边跟着黑衣大汉少说也得十几个;最终无法,我使出最后的杀手锏——绝食。
我还没弄明白我跟司徒昊的事,怎么可能跟一个陌生女孩订婚?!更何况,这个女孩还告诉我,我胸口中枪,摔落楼梯,后脑受到重创……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为了保护司徒昊,我肯为司徒昊付出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抛弃他跟别的女孩子订婚?!
说是绝食,那只是在寒龙眼中才是如此,实际上,寒雪怕我真的饿坏了,偷偷给我带来些其他的吃的,巧克力、压缩饼干等不易被人发现的食物。
大概是被我绝食的举动吓坏了,寒雪不再犹豫,站在了我这边。
她一面给我偷渡食物,一面帮我瞒着外公,说我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如果外挂再不肯松口,恐怕会得到我的尸体。
装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眯眼听着门外寒雪跟寒龙的对话,心中波澜起伏。
“爸,你真的非要逼死他吗?好不容易才认回他,不好好疼他,却总是强迫他!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