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去了,而且狗血的是这个季倩倩喜欢的人还是钟建军。不过钟建军在女生面前就是根儿木头桩子,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的,季倩倩在他屁股后面狂追了两年他愣是没一点儿被软化的迹象,见着人也是冷冰冰的,也没有跟其他女生有过什么暧昧啥的,在系里一度有个绰号,叫做“钟和尚”……好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还是比较纯情的,不然就要有人说他捡肥皂了……
老四闻言有些讪讪:“算了算了,那三哥你改天得请咱全寝室出去大打牙祭。”
钟建军爽快应下,只剩下个曲靖还在顽强的坚守阵地了,见盟友们一个个的都离去了,不由得哀嚎没有兄弟义气,又八卦的问钟建军今儿个干啥去了,是不是泡妞去了。其实也就是嘴欠问问,心里压根儿不认为这根木头有开窍的一天。
钟建军斜了他一眼,竟是露出了笑意。
没有否认?!四只狼立马又活跃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森森。钟建军任由他们瞧着就是不发一言,直到最后被逼得狠了,才吐出一句:“现在还没影儿的事儿呢,等成了再说!”
大家都是相处了两年的室友了,彼此间的性情不说了若指掌,七八分还是能够看出来的,也知道钟建军定是不愿意多说在问也是没用,于是只好作罢,只在暗地里猜测到底是何方大神拐走了建筑系鼎鼎大名的钟和尚。接下来的几天里,一个个的通通化身神探夏洛克,对在其周围出现的所有女性……包括母蚊子各个勘查,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19章 取照片
古典文学系的课程并不很多,一周也就三十节课的样子,也没有高等数学这种让人恨不得去死的学科,倒是让刚出高中校门的男生女生们有点无法适应,董芳还是天天跑图书馆,赵兰兰在本校的外语学院英语系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没事儿就去交流交流感情,常不在寝室,顾俏现在虽然中文说的流利,但是古文言文于她来说真的是天书啊天书,原想着去问问正经凭自己本事过高考独木桥的何小甜的,结果这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光棍的告诉她,她高考语文正好及格90分,文言文对她来说就是用来催眠的,刘颖菲问她:“那你怎么考上来的?”b大学生的素质普遍偏高,光是他们班就有不止两个是各自省市的状元,刘颖菲有此一问并不稀奇。
何小甜道:“我数学差一分就满分了,而且还有二十分的市三好学生加分。”
刘颖菲绝倒:“那你报我们这个专业干什么啊?”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应该去学数学学金融啊。
何小甜鄙视她:“我选的文科能报数学系吗?”
“那你为什么不选理科?”顾俏和刘颖菲异口同声的问。何小甜愣了一下,然后露出阴测测的笑意,学着恐怖片中的阴森调子:“你们难道不懂,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吗?”顾俏笑喷,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刘颖菲逼问:“说嘛说嘛,难道是有什么秘辛?快快道来!”何小甜叹了口气,倒真是说了,原来这厮曾经暗恋过一个帅锅,那位帅锅是她的一个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成绩就好到爆,因为爱情的动力,何小甜从一个中不溜丢晃荡着的小透明努力跟着人家考上了杭州的学军中学,还跟她的小竹马分在了一个班,何小甜的脑瓜子好使但是人懒,偏科很严重,很凑巧的是她的小竹马也是个偏科的,只不过人家偏得是文科……
顾俏听得炯炯有神,心里暗暗惋惜,刘颖菲嘴巴没个把门儿的:“你俩还真是的,竟然男偏文女偏理,老天都看不得你们在一块儿啊。”
何小甜怒目而视,原以为又会是一场大闹,谁知道何小甜又突然歇了菜了:“唉,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儿说的,我跟着他进了文科班,那些鸟文字背得我头昏眼花,结果他压根儿心里就没有我……”不乏沮丧的表情。
顾俏见她这样,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问:“你问过他了?他拒绝你了?他现在在什么学校?”
何小甜幽幽道:“没问,问了的话朋友都不是了,他就当我是哥们儿……我是看见了他在我们学校的情人坡后边儿跟我们班的一个大饼脸亲嘴。”
“啊?”刘颖菲愤怒了,“怎么能这样啊!”一脸的不忿:“那女的还是个大饼脸?什么眼光啊这人!”
顾俏看了眼何小甜,发现她除了怀念倒也没有多么不能割舍的样子,倒是放心了,还好,没有像她当年那么蠢一头扎进去了,又问了一遍:“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何小甜又叹了口气:“在北师范……”
刘颖菲:“那离咱们学校也不远嘛!”是不远,乘公车也就一两个小时……何小甜都不想睬她了。而且她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看气氛沉闷了下来,顾俏突然说:“怎么就能歪楼到这种地步呢?哎呀,这个什么东西啊,这么多的之乎者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何小甜表示无能为力,她都自身难保了,倒也有些好奇地问:“你好像比我还菜的样子,你有事怎么考上来的?”
“额……托关系进来的。”真诚的语气,结果这两人齐齐的“切”了一声,顾俏默,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最后刘颖菲很有义气地表示,以后又不会的可以问她,她文科成绩杠杠的。顾俏表示感激涕零。
又过了一天,已经是9月29日了,离国庆放假还有一天,顾俏接到了钟建军来电,原来他这两天忙完了今天下午正好有空可以带她去照相馆取照片。时间是11点,地点仍是顾俏寝室楼下。
见顾俏放下电话后仍旧止不住的笑意,赵兰兰打趣:“怎么?咱们妹夫电话啊?”剩下的一个个也都来了劲儿了,七嘴八舌地问起来顾俏进展来,江菀有些意外:“俏俏,你这么小竟然是咱们寝室第一个有男朋友的呀?可得请咱们寝室姐妹吃饭呀!”相处了两天,见顾俏跟寝室其他几人都相处得很好,对她没有跟其他人那么亲昵倒也还过得去,江菀便也就自来熟了起来跟着她们叫她小名了。
顾俏皱了皱眉没理她,对其他几人说:“去帮你们拿照片的!一个个的都没良心!”
刘颖菲装哭,上来扒住了顾俏的一只胳膊:“俏俏姐我有良心,你啥时候相机借我下?”狗腿样让人哭笑不得,顾俏扯开她的爪子,道:“我走了,别等我吃晚饭。”
看着已经被关上的寝室门,刘颖菲叹了口气:“俏俏姐真要被那位黑哥哥骗走啦,呜呜呜。”装哭还哭上瘾了,众人无视之。
还是那辆破旧的凤凰牌自行车,还是那个穿着衬衫牛仔裤的清爽的大男孩儿,依旧是在寝室楼下,顾俏向他走去,两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相处起来已经不那么生涩了,看起来并不像是才认识不足一个月的人,钟建军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等顾俏坐稳了才开动,往西单大街的照相馆骑去,还是那条路,还是同一辆车上的同样的两个人,只是这一次,顾俏的座位底下垫了一个崭新的坐垫……他带过来的……
抓着他的衬衫衣角,问:“你这几天忙什么呀?”
没有像上次那样揽住他的腰身,钟建军有些不能述之于口的失落,语气倒是没有变化:“报名参加了十二月份的一个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是个国际性的大赛,学校里要过个初选的,我跟靖子都选上了,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昨天晚上也是凌晨才睡下的,今天上午课刚上完我就过来了。”是在解释他这几天都没来找她。顾俏偷笑,却只是淡淡道:“哦,这样啊。”
就这样啊?钟建军又是一阵失落,她都没有问他直接过来了午饭吃没吃过……
顾俏前世跟他相识十余年,肌肤相亲的日子也有好几年,他的种种习性,说话技巧她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怎么会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又问:“那你午饭没吃吧?饿不饿?”其实的确是有点心疼的,包含着甜蜜。
“不饿不饿,我们先去取照片,你呢,你吃过了吗?”钟建军又有些懊恼了,自己约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她应该也没吃过,一定饿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了再骑过去正好消化消化。”
顾俏无所谓:“随便你,反正我是跟着你走的。”这话说得,钟建军脖子都要羞红了,强自按下心里的激动,在前面带路。顾俏看在眼里,很坏心眼的又加了句:“我对这里也不熟悉,都靠你了啊!”
“哦。”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被浇了盆儿冷水,沮丧了。钟建军在心里苦笑,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淡定了,跟她在一起怎么情绪波动就这么大呢,会不会有一天得了心脏病啊?
顾俏走在他边上,觉得阳光灿烂。
第一次亲密接触
在学校出来不远处的一家面店吃了手擀面,两人又往西单大街进发。因为吃得太饱了,顾俏觉得有点犯困了,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忍不住的就哼哼出声:“肚子好撑,是该睡午觉的时间了……”
原来她喜欢睡午觉的,钟建军记下,同时有有些自责,当时应该等她睡了午觉的再说的……可是,那样的话又要少跟她相处好几个小时呢。“那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我骑得慢点……”钟闷骚,您已经骑得够慢了,还想怎么滴?
顾俏想了想,没有拒绝,左手稍稍揉了揉肚子,就伸过去跟右手一握就箍住了钟建军精瘦健壮的腰身,脑袋也不客气的靠在了前面已然僵硬了的笔挺身子,昏昏欲睡着。钟建军果然将车速又稍稍放慢了一些,保持着龟速但是又不至于摔倒的速度前行,看了眼腰间那双细长白嫩的小手,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在车子转了第二个弯的时候,终于还是用左手覆在了那洁白如玉的腕子上固定住,另一只手则是把持着车子龙头,保持着匀速直线运动。
九月末的北京已经不那么炎热了,就是早晚温差较大,现在她们早晨出去上课是穿长袖的,到了中午则要换回短袖。现在正值中午,太阳并不猛烈,被照着倒也不觉难受,反倒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手腕子被握住了,顾俏嘴角一直呈现着上勾的弧度,虽然还是有点儿遗憾……现在的钟建军真是太君子了,连手都不敢握……
这一次足足骑了一个小时才到上次的那一家照相馆,下车的时候不只是忘了还是怎么滴他的手掌一直没离开过她的手腕,紧紧地握着,似乎是怕她走丢了一样,一双眼睛却是直视前方愣是没转过来瞧她一下,顾俏也假装忘记了,只任由他牵着,紧跟着他。两人一走相馆,还没来得及拿出上次的单据呢,老板就认出了他们,笑眯眯地将一只厚厚的白色信封递给了她:“小姑娘,打开看看,没错儿吧?”照片有厚厚的一叠,足足六百多张,大多是系里其他同学的,她本人的很少,就连她们寝室几个人加起来的也并不多,看了前面几张确认没错了之后就没再往下翻了。
出了相馆,时间还早,两人都并不想这么早回去,顾俏看着钟建军,正想说些什么,谁料他就先开口了,语速有一些快,带着局促:“你还没逛过北京吧?要不我下午带你去逛一逛?”
见他面带希翼之色,顾俏却是没有立马答应,故作苦恼:“可是北京城那么大,怎么逛得完?”钟建军道:“以后我长带你来,总有一天能逛完的……是不是?”一错不错的望着她,表情极其认真,顾俏怔愣了一下,心道,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啊,还是做为难状,知道钟建军脑门儿上都冒汗了,方才施施然点了点头:“不过以后钟师兄找了女朋友,她不会吃醋吧?”
钟建军一愣,去看眼前这个望着他的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心里别提多软和了,听到她说“师兄以后找女朋友”又极其不是滋味,但是没有说话。顾俏心里也有些气,心想你怎么就能闷骚成这样儿啊,主动点儿会死啊。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对他态度可差劲儿了,他都会骨皮膏药一样的贴上来,难道是对他太好了?顾俏回过身来,见他还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腕没放,更是气上头来,猛地将他甩了开来,转身就走。
钟建军心里一沉,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空了的手掌没了那一抹温热,顿时觉得心里无比的空荡,但是也顾不得想太多了,往前小跑了两步将人拦住。顾俏走得急,没曾料到钟建军会突然蹿上来拦她,一个不察竟直直地撞到了他的怀里,觉得鼻子被装的生疼,眼泪没有任何症状的落了下来,一时间竟觉得委屈莫名。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了?这个木头疙瘩!
钟建军还没来得及感受一瞬间的温香软玉在怀,就见顾俏拧着眉咬着唇,泪珠子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地往下落,顿时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手足无措的他也只能一遍遍的说:“你怎么了?别哭了,嗯?”顾俏被他越劝越伤心,人就是这样,原本只是一点点的委屈,没人理会倒还好说,一有人来软语安慰一下,倒真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钟建军都有些抓耳挠腮了,最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眼前不停抽噎着的人儿小脸捧起,那沾染了泪水的眼眸愈加的黑亮,仿佛在述说着千言万语,此时正怔怔地望着自己,无辜又可怜,让钟建军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靠近,再靠进……
慢慢地止了哭泣的顾俏微颌着唇,挺翘的小鼻子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刚才的情绪失控让她觉得有些羞赧,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矫情。只是,看他那个闷样子就来气,明明前两天不是这样的,是生理期将近的原因吗?顾俏在心里给自己的无理取闹找了个借口。感觉到钟建军温热的大手捧着自己的脸,原本干燥的掌心似乎带了汗湿,双眸深深的望着自己,越靠越近……胸腔内砰砰砰猛跳的心脏让顾俏又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难道外表变成了十七岁,心理也变成十七岁了吗,连那什么xxoo都有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可是话是这样说,情人间暧昧的气氛仍是让她心里小鹿乱撞,缓缓闭上了双眼,紧张着、期待着,下一秒他已然变得滚烫的唇就印了上来,额……印上了她的右眼,轻轻地贴着……
顾俏有些意外,有些失落,转瞬却化成了难以言喻的酸涩又带着甜蜜。军子,我真的好开心,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得心都痛了,军子……
应该是察觉到了顾俏的柔顺,钟建军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却又坚定地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双唇移开她的眸子,又带着怜惜地啄了口她的鼻尖。顾俏没有反抗,只是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也是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微微颌着双目,感受着他轻轻落下的亲吻,鼻尖、双颊、唇角……顾俏有些不满的睁开了星目,却看到钟建军紧闭着双眼,神情专注地亲吻着她,内心顿时狠狠地一软,勾起唇角,悄悄将脸往左边侧了一点儿,下一秒,他柔软的唇便贴上了她的……霎时间,电光火石,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僵硬住的身子。这一秒,是一瞬间亦或是地老天荒?
二十岁的钟建军还没有经历过女人,他只是笨拙的将自己的嘴唇与顾俏的紧紧地相贴,揽着她腰肢的双手也变得滚烫。顾俏也没有动,只微微地仰着头感受着与心爱的人亲密接触的悸动。
“三哥?”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惊醒了紧贴着的两人,齐齐望向了那个不识相的。廖兴安带着些尴尬地朝两人打了招呼:“嗨!三哥你……你们继续哈……”脚下却是没有迈动步子,一双眼睛也是亮得惊人,明晃晃地写着八卦二字。
钟建军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顾俏的纤腰,虽说有些尴尬但是更多的则是无法言喻的欢喜,偷眼瞧了下顾俏,并没有厌憎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小脸红扑扑的微微低着……钟建军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声音低沉:“俏俏?”顾俏小脸上的嫣红似乎又更深了一层,霎时有些恼羞成怒,贝齿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干嘛?”看在钟建军眼里却是如同娇嗔,脸也忍不住滚烫了起来,一时间竟忘记了要说什么了。
可怜的廖兴安在边上使劲儿的发着光,都没有人关注到他这一盏亮闪闪的灯泡,最后只好出声打断:“呵呵,那个嫂子是吧?我是廖兴安啊……”
再次听到廖兴安煞风景的声音,顾俏回神,也扬起了笑脸:“你好。”却是没有反驳他那个称呼。钟建军闻言心里一喜,也不责怪廖兴安的没颜色了,当即咧开了大嘴笑着给两人介绍:“俏俏,这是我们寝室的老五,叫廖兴安的。你喊他小东北就行了!”最后一句算是小小的报复了,又对廖兴安说:“这是顾俏,b大的。”就算是相互认识了。廖兴安是个自来熟的,一口一个三嫂叫得欢,看向钟建军的眼神也是颇为兴味的,顾俏虽然喜欢钟建军,可是这样子未免也觉得有点窘迫,便道:“你叫我顾俏就好了。”廖兴安道:“那怎么行?三哥会扒了我的皮的!”
顾俏看了钟建军一眼,带着戏谑,原来你这么残暴啊?钟建军汗,只是偷偷瞪了廖兴安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可惜的是今天的廖兴安实在是兴奋,愣是不愿意接收钟建军带着警示意味的眼神……好吧,其实也不怎么警示。
原本好好的两人约会硬生生变成了三人行,钟建军当然不爽了,几次暗示廖兴安这小子可以滚了,可人廖兴安今天胆子却是出奇的大,丝毫无视钟建军森森的目光,一个劲儿的跟顾俏套着近乎,意图多套些内情出来好回寝室吹嘘去。顾俏自然也看到了钟建军的表情了,只是觉得特别的喜感,也当做没看到,跟廖兴安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欢乐,倒是把钟建军撂在了一边。
钟建军最后忍不住都要开口赶人了:“老五,你媳妇儿呢?今天怎么没陪媳妇儿?”廖兴安的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高中就在一起了,一起考到京城,只不过廖兴安进了清华,他女朋友进了北外,小两口虽然不在一个学校,感情却很好,平常双休日或者没课的时候都是黏糊在一起的,今天是怎么了?廖兴安闻言却是神情委顿了下去,可怜兮兮的看向钟建军,又看向顾俏:“三嫂啊,我家宝妮儿跟我闹别扭了,正想着买点儿什么怎么哄她开心呢,三嫂给我做做参考吧?”宝妮儿是廖兴安女朋友的小名……这话一问出来,他自己不觉得,倒是让钟建军郁闷得要死,顾俏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翘得太厉害了,忍笑着答应了。
钟建军也知道廖兴安这小子脸皮奇厚,今儿个怕是甩不脱了,又看顾俏巧笑嫣然的跟别的男人说话却不理会自己,心里一阵阵的不舒坦,却是不好说什么,只好郁闷的跟着一起去了……
第21章 前世番外之江菀
我最早的记忆起始于我四岁,并不清晰,只有零星的碎片,当中最深刻的莫过于母亲看向我的那似乎猝了毒一样的冰冷怨毒的目光。当时尚小的我只觉得母亲的目光让我觉得害怕,直到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是含恨的目光……
母亲在村里的风评很不好,我和母亲是住在村尾靠近大山的一个破旧的泥土房子里,也不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们从来就不允许我这样喊他们,他们总是围绕着那个皮的要死的宝贝金孙绕,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着,我在他们的眼里就连地上的一掊土都算不上……后来我才知道,我应该叫他们外公和外婆。
我没有爸爸,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过,从村里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中,我知道了一件事情:我的爸爸不要妈妈也不要我了,他是大城市的知识青年,在我出生之前就回城了,在城里有老婆的,我是妈妈不要脸倒贴男人的产物,我是个野种,没人要的野种!我的存在原来这么的不光彩……其实当时的我并不能明白很多,我唯一知道的是大家都不喜欢我,包括妈妈……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从小就很乖巧,懂得察言观色,即使妈妈眼神稍稍一变,我就会很识时务的滚出那间家徒四壁的泥土房子,不管的炎炎夏日还是数九寒天,都不声不响的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的那棵大榕树下剥树皮。也懂得不哭不闹,六岁那年,村里大队长家的大柱子领着一帮小弟将正在割猪笼草的我堵在田间,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光亮,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们了,更惹不得他们,只默默地将头低得更下去一些,准备绕开他们早早的回家去。
大柱子比同龄孩子都要显得高壮的身子直直地就挡在我的面前,一伸手就将我推得一个趔钜倒在了地上,山间的石子路磕的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但是我忍下了没有哭,因为没用,但也没有起来,目光直直地朝大柱子看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柱子是个十岁的大娃子了,一向是村里的孩子王,村里的孩子全是他的小弟小妹,也总爱讨好他,孩子们无事可做就想着找一些消遣,而我,很显然的现在就成了他们的消遣,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是很明白。
大柱子其实并不讨厌这个瘦小又面色菜黄的小麻雀的……是的,他们都私底下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做“小麻雀”,又瘦又小的小麻雀。家里的大人们在茶余饭后总会谈论些别人家的乌糟事儿,村子就这么点儿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用不到半个小时,像是谁家的媳妇儿今天在饭桌上多盛了一口饭然后被婆婆指着鼻子骂哭了,又比如说是那个李二家的的闺女干活儿是有劲儿,可是那张面皮子生的也忒黑了点儿以后恐怕没有男人肯去,就是不知道她嫂子以后容不容得下她之类的闲话,而常常说并且不怕别人听到的恐怕就是孙木匠家二姑娘当年的风流韵事了。明明生的如花似玉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当年村子里多少小伙儿偷偷喜欢呀,偏就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看上了大城市里的人,人家那可是响当当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能看上她啊,不就是图的一时的乐子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还生出个小野种来。那可真真是不要脸啊,放在旧社会是要被浸猪笼的。女人们是最爱说这档子事儿的,孙木匠都跟他闺女老死不相往来了,家里两个嫂嫂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谁会为她出头啊,还不是任这些女人们心里高兴。
大柱子半大不小的娃儿一个,很多话都听不太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明白一件事儿,就是欺负江菀是没关系的,打了别家的娃那家的大人会骂上门来,那家已经成年的哥哥会帮着来打他,打江菀没事儿呀,她妈都厌弃她的人……不过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人家的麻烦,那多显得自己不讲理啊,主要是昨天孙俊——就是江菀爷爷奶奶的宝贝金孙,跑来跟他说,江菀的妈也就是大人们口中最看不起的那个破烂女人,跟自己当大队长的爸爸有一腿。大柱子不知道有一腿是什么,可是他听懂了另一句,那个破烂女人趁着自己跟妈妈去外婆家的时候勾引自己爸爸,爸爸还要跟妈妈离婚,从此以后他的爸爸就要变成这个小野种的爸爸了!大柱子听得怒火中烧,什么都顾不得了,大人的事他管不得……其实是欺软怕硬,他实在是害怕他老爹的鞋底板儿了。当即召集了手底下的小弟就去找破烂货生的小野种的麻烦了,也就有了这件事儿。
我一声不吭的所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护住脑袋,他们的拳头、脚、雨点一样的落在我的身上,还朝我吐口水,嘴里骂着难听话。“狗~杂~种,老子今儿个教训了你就是让你别学你妈到处去勾引男人!”我的手护不住整张脸,还是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风一吹都显得刀割一般。
等到终于打累了骂累了,方才停下了动作,大柱子又扔了几句狠话才领着一帮子小弟扬长而去,我从双手的指缝中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半响,又忍痛爬起来将撒落在地上被人又踩又碾的猪笼草拾起来,只有半背篓了,又拿着镰刀蹲下身子继续干活儿,没有这个,家里的小猪今晚上就得饿肚子了……
回到家里,妈妈上工还没回来,我先剁了猪笼草拌了糠加水喂了猪,又进厨房煮饭洗菜。直到天黑妈妈才回来,看到我倒是顿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仍然是带着厌恶的眼神。屋里只点了一盏黄豆大小的油灯,那么暗,她可能是没看到,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的情况换做别家的孩子,一早就有大人闹上门去了,可是放在我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大柱子把人打成那样,开头两天确实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等啊等啊真就没人来骂他找他算账,心里就高兴了起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野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并且把这个认知告诉了自己手下的小弟们。
我自从那天被多人围殴之后,也开始小心翼翼的躲着大柱子他们,虽然我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可是村子就只有这么大,又能多大哪里去呢,我每天还要割草……大柱子几个显然也都是知道的,后来的日子里我被一堵一个准儿,次次免不了一顿打骂。
这种情况维持了整整两年,八岁那年,妈妈死了,我见到了素未谋面的爸爸,被他接回了上海……
第22章 假期前的约会
1999年9月18日,国务院发布《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为拉动经济发展、促进消费,故决定在国家实行三大节日——即五一、十一、春节每个节日放假七天。而如今,全国人民即将迎来第一个十一黄金周。
顾俏寝室的几个人,刘颖菲和何小甜两个一早就大包小包的整理好,今天上午两节英语课一上完就走人了,董芳要留在学校里温书,赵兰兰是本地的自不消说。而顾爸爸几天前就打电话给她,让她不用回去,他们全家包括包括伯伯一家都要来北京,到时候一家人就在北京团聚,还能去看看大姑姑,一举数得。奇怪的是江菀也没回去,赵兰兰问她的时候,她也只笑笑不说话,然后问顾俏:“俏俏,那你们一家人是要去游故宫的吧?到时候可要去j□j看升旗仪式哦。”搞的自己是主人家似的,顾俏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欲多说。可江菀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又道:“可惜咱们这段日子每天早上有课,来了这么多天了,我也还没去看过呢。”
赵兰兰快言快语:“反正你不是要在学校待七天吗,到时候早起一顿不就得了。”江菀笑着应是。顾俏没有搭话,过了一会儿,扔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顾俏爬上去接起,是钟建军。接起:“喂?哦……我不回去……”
电话那头一喜,正欲说点儿什么,就听顾俏道:“我爸妈奶奶要来看我,还有我伯伯从芬兰回来,几个堂哥表哥表姐可能都会来。”
剧烈的起伏,钟建军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只能道:“那好吧,那你们玩儿的开心点儿。又问,“那你家人来过北京吗?要是不熟悉的话很容易弄错的,要不我……”
话还没出口就被顾俏笑着打断了:“好了好了,你想什么呢!我大姑姑就北京人,人在这地儿少说待了有四十年了还能让我们乱转呐?”
钟建军原本想说的是要不熟的话我来给你们做个向导呗,结果小心思还没说出口就被拆穿,一时间有些讪讪的,只能说:“那好吧。那你今晚上有空不?我来找你!”昨天的那场“甜蜜的意外”被不识相的廖兴安打断之后,两人直到最后告别都没能单独好好儿的说上两句话,晚上回到寝室,顾俏倒是还好,钟建军受到了自个儿寝室几个兄弟的严刑逼供,自然是没机会给她打个电话的,而今天一早开始就有课,一直忙活到现在才跑出来用公用电话挂了个过来。明明分开才不到十二个小时,钟建军偏偏就觉得难受的不得了,心里就一个念头,见她、见她、见她!
“找我干嘛呢?”顾俏咬唇撒娇,出口的话很不客气,心里却是快要乐开花了,男人还真是要逼一逼的,甭管这个男人是八十岁还是十八岁。
钟建军有些语塞,对啊,找她干嘛呢?心里一时间乱如麻,有些急又有些气,抱都抱了亲都亲了,你还问我找你干嘛?有种被玩弄了抛弃的感觉。大胆地话语脱口而出:“我想你,我想见你!”说完了又觉得唐突,但是好歹是说出来了,心里的大石倒是落了下来。而电话那头的顾俏迟迟没有回应,又让他心里有些吃不准,不禁问道:“俏俏,你是生我气了吗?”
听他紧张的语气,顾俏翘起的嘴角都平复不下来,未免露馅才迟迟不开口的,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心里也忍不住软了下来,道:“可是我等会儿要睡午觉了,怎么办?”
“那……我等你睡醒了过来?三点,三点成吗?”
“可是我爸妈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估计不到四点就到我学校了呢。”听着像是拒绝的意思。钟建军急了,忙道:“那我现在就过来!”顾俏这次倒是没有反对。
挂断了电话,顾俏直接扑在了软乎乎的枕头上,整个人闷在被子里无声地咧开了嘴。等一个人乐够了,方才施施然地起来换衣服梳头准备出门。
赵兰兰叹道:“恋爱中的的女人啊……”江菀看了看她,也笑得意味深长,顾俏压根儿没鸟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意味深长的。换了一件珍珠红色的及膝连衣裙,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儿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不用化妆就能自信地出门……
顾俏喜滋滋的,重生还真是赚了呢,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儿啊。她在这里自恋的要死,赵兰兰都要吐了:“别照啦已经够美的了,快下去吧,别让妹夫等太久了。”现在512全寝室都很有默契地喊钟建军作妹夫……虽然“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