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和齐俊安则是吃过午饭见秦澜兵他们在练拳,一时好奇也跟着练了起来,而且越练越觉得那拳法精妙,两个人像初学者一样一直让秦澜兵几个男孩子教他们。
至于钟逸,听说一直闷在屋里没出门,而那位袁大人坐在后院的菜地守了整整一天,也不知道他盯着那些种苗能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将军,哈哈哈,老夫又赢了!”秦澜心走进百味庄园的时候,正听到钟敬轩开心地大笑声。
“三伯,晚辈甘拜下风!”秦向争以为近段时间自己棋艺进步,没想到钟敬轩学会没多久,就把他在棋盘上杀得片甲不留。
“老先生,爹,我们回来了!”秦澜心走近在梧桐树下下象棋的两人说道。
“不要再称老夫‘老先生’,我在家排行第三,逸儿他们都喊我‘三爷爷’,你以后也跟着这样喊,老夫这年纪做你祖父绰绰有余,呵呵!”只是在这百味庄园呆了两天不到,钟敬轩就发现他这日子比在老家有意思多了,他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是,三爷爷!那三爷爷也别喊我姑娘了,直接喊我的名字或者和我爹娘一样叫我‘大丫头’。”秦澜心语气亲近地说道,脸上也是温柔地笑意。
“呵呵,好,那三爷爷以后就叫你‘心丫头’吧!”钟敬轩笑着说道。
“嗯!”秦澜心答应之后,就去后院厨房做晚饭,小柔和秦澜悦在一旁帮她。
等到吃完晚饭,百味食肆那边也关了门,秦澜心才有时间坐下来编绳结。
天上的月儿正明,繁星相伴眨眼,虫鸣蛙叫之声渐起,给静谧的夜添上一层柔纱般的轻暖。
像往常一样,百味庄园的院子里点着灯,秦家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做些别的事情,秦澜瑞和秦澜悦打了热水给秦向争、韩氏泡脚,秦澜兵在一旁练拳,秦澜心在灯下编着绳结。
这样温馨的氛围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钟敬轩、钟逸、齐俊安和萧非都忍不住加了进来,就是石砚也跑到院子里坐在一旁看秦澜兵练拳。
几人一出来,韩氏慌忙擦了脚穿上鞋,她一时给忘了这院里还有外男,脸上有了羞臊之意,还好钟敬轩他们都假装没看到。
“我们不会打扰你们一家人说话吧?”钟敬轩笑着在一旁坐了下来,明月微风撩人醉,要是有一壶好酒就更加惬意了。
“三伯说哪里话,这是我家的老习惯了,每天晚上总要聚在一起说说话,没吵着你们休息吧?”秦向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天还早着呢,现在躺下也睡不着,瑞哥儿真是个孝顺好孩子。”看着蹲在一旁的秦澜瑞很认真地给秦向争在洗脚,钟敬轩有些羡慕地说道。
“三爷爷,您洗脚了吗?厨房里还有热水呢,要是没洗,我也给您洗洗吧,大姐说,常常泡脚对人身体好。”秦澜瑞懂事地说道。
“你大姐说的没错,好,那你待会儿就帮三爷爷也洗洗脚,三爷爷明天给你熬一瓶药丸,以后再给你爹娘泡脚的时候,往洗脚盆里放一粒,对身体可是很好的。”钟敬轩心里一暖地看着天真可爱的秦澜瑞笑着说道。
“谢谢三爷爷,我一定帮您洗的干干净净的!”于是,给秦向争洗完脚之后,秦澜兵又帮着秦澜瑞端来一盆干净的热水,让他给钟敬轩泡脚。
“秦姑娘,你这是编的什么?”萧非跟着秦澜兵在一旁练拳,齐俊安和钟逸就看秦澜心在拿绳子灵巧地穿来穿去,然后一个很好看而特别的绳结就编好了。
“齐公子,我编的是绳结,编好的这个叫如意结,正在编的这个叫平安结,一些小玩意。”秦澜心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而且在场的人明明看清楚她手指的动作,可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一两根绳子编成了十分复杂的绳结。
“你这编绳结的手动作也太快了,不过这如意结还挺好看的,送我吧!”齐俊安拿起桌子上的如意结在手里仔细地瞅了瞅说道,而且越看越喜欢,这时他根本没注意到钟逸因为他的话,脸色黑了一下。
“齐公子,这个可不行,明天我再编一个如意结送你吧,这是样品,我明天要拿去绣坊给人家看的。”秦澜心为难地看着齐俊安出口拒绝道。
“你要卖绳结?”这话是钟逸出口问得。
秦澜心看着他点点头,说道:“嗯,我打算和内渔巷的弯月绣坊合作卖绳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少能赚一些。”
话说完,秦澜心手里的平安结也完成了,然后她又拿起红绳,开始编同心结。
“一个绳结能赚几文钱,你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挣大钱。对了,你百味食肆的酱骨头这样好吃,不如专门开一家店,在京都开也可以,我可以帮忙!”齐俊安出主意道。
此时齐俊安和萧非都不知道齐天乐等人来福江口找的人就是秦澜心,唐之彬和裘掌柜几人也一时忘了告诉他们,如果知道秦家的酱菜和泡菜也非常美味,他们两个估计和萧炎一样也早想和秦澜心合作了。
“多谢齐公子好意,只是澜心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而且做生意哪有一蹴而就的,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虽然一个绳结卖不了几文钱,但积少成多,总是能赚不少。”秦澜心委婉拒绝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骑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大姐,我说的可对?”秦澜瑞仰着笑脸渴望得到称赞地看着秦澜心问道。
秦澜心也没让他失望,回笑说道:“没错,小弟说的很对,抓住小钱才能抓住大钱,做好小事才能成就大事。”
两姐弟如此平常的对话却让钟敬轩几人听得心绪难平,难道秦澜心平时就是这样教导她的弟弟妹妹和学生的?可以想见,经她这样教导出来的人日后绝非凡人。
现在光是看看杨帆、周鱼、贺小兴这些外渔巷出身的野孩子,经过她一段时间的悉心栽培,如今各个变得出口成章、懂事知礼、心性开阔。
说秦澜心有点石成玉的能力也不为过,他日这些孩子再经她一番雕琢,定是会大放光彩。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澜心姑娘,这也是你教给令弟的吗?”一半身子淹没在黑暗中的钟逸用一潭深邃锁住秦澜心清澈的双眸问道。
“是大姐教我的,大姐教我的东西可多了!”快嘴的秦澜瑞抢过话得意地答道。
“是吗?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地跟着你大姐学,呵呵!”钟敬轩笑笑说道,然后他又看了看秦澜心,看了看钟逸,微微点点头,且往后看吧。
同一时刻,卢家大宅后院主屋内室里,王瑶还激动地没有上床歇息,她再等丈夫卢栋回来。
“夫人,老爷回来了!”门外丫鬟轻声禀告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屋里不用人伺候了!”王瑶赶紧起身相迎。
见妻子还没睡,卢栋有些心疼地说道:“夫人,绣坊的生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起来的,你也别太着急了!”他以为王瑶脸上着急的样子是因为绣坊生意一直不见起色。
王瑶把卢栋拉到内室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接着拿出一个如意结放到他面前,说道:“相公,这绳结叫如意结,取‘万事如意’的名头,你觉得这绳结如何?”
卢栋拿过绳结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说道:“这绳结的确是不错,名字取得也好,如果在绣坊卖,应该很好卖出去,四五十文不成问题。”
王瑶一听卢栋的话,脸上的喜色就更浓了,她也坐下看着他说道:“相公,你知道这新颖的绳结是谁编的吗?”
“是谁?”
“是宝哥儿的先生秦澜心,外渔巷那位秦家小娘子!”
竟然是她!卢栋猛地站了起来,今天姐夫李岩博和姐姐卢氏特意把他叫到了李家大宅,除了劝他去京都开绣坊之外,卢氏还向他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李家那两样深受太后喜爱的点心和外渔巷的秦澜心有些关系,卢氏欲言又止没再多说别的事情,只让他日后无论如何都要与秦澜心交好。
卢栋心中虽不解卢氏为何要让他与外渔巷出身的落难户秦家示好,但卢氏与他一母同胞,自小就对他这个弟弟维护疼爱的很,这些年嫁人后也是处处关照娘家,就连自己的儿子也跟着李润去了京都读书。
所以,他相信卢氏让他这样做一定有道理,只是现在不好对他讲明,或者说这秦家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背后有着什么靠山也不一定。
他从李家出来之后心中就已经打定主意过两天找个机会和秦向争攀上关系,没想到刚到家夫人王瑶就对他说了这么一件事情,这可真是天赐的机会啊!
卢栋与王瑶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夫妻情深,弯月绣坊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是同舟共济一起扛过来的,所以卢栋就将刚才去李家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王瑶。
听到卢栋说,卢氏让他们与秦家多交好,王瑶这下心就更定了,就将自己答应秦澜心以二十文交易一个绳结的事情告诉了卢栋。
谁知,卢栋听后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不能这样和她做生意,要不然这条大鱼很可能就放走了!”
“相公,那你说该怎么办?”二十文一个绳结都不行,那这生意该怎么做?
------题外话------
继续加油!
☆、第七十章雇人买人
“夫人,你先别急,容我好好想想!”卢栋冷静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王瑶说道。
王瑶点点头,这件事情不能急也不能慌,就连李家人都这么重视秦家,就说明这秦家和秦澜心不是一般人。
夫妻两个直到夜半还在商量此事没有睡下,而那边秦澜心编好三个绳结之后,就赶紧收拾一下沉入了梦乡。
只是,早起的她发现,昨夜放在房间桌子上的三个绳结,等她一起来竟然只有两个了,最复杂的那个同心结不见了。
秦澜心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记得很清楚昨夜临睡之前还看了一眼就放在内室桌子上,问还躺在床上迷糊的秦澜悦,她也说不知道,难道被耗子叼走了不成?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秦澜悦也起床帮忙找,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房门也从里面插得好好的,窗户也没见打开,也没找到耗子洞,秦澜心只好跟韩氏说一声,她早上就不去百味食肆帮忙做包子和煮酱骨头了,留在房间里重新编同心结。
等到重新编好,又吃完早饭,她给学生上课的时间又到了,于是在学堂讲完课,她才拿着三个绳结去了内渔巷弯月绣坊。
王瑶在绣坊里等得着急,唯恐秦澜心是不是突然变卦了,正打算亲自跑去问一问的时候,秦澜心过来了。
王瑶把秦澜心请到了弯月绣坊的后堂主屋客厅,两人坐下之后,丫鬟们奉上茶,王瑶吩咐一声不让其他人打扰之后,她们才说起正事。
“老板娘,真是抱歉,家里事忙,你没等着急吧?”秦澜心歉意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知道秦姑娘你忙得很。姑娘和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见外,你是宝哥儿的先生,我是宝哥儿的大舅母,大家又都在一个码头上,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王大娘吧,我叫你澜心可好?”王瑶笑着问道。
“大娘说笑了,澜心怎敢嫌弃,当是如此!这是我编好的三种绳结:如意结、平安结和同心结。”面对王瑶的示好,秦澜心也接着,怎么说以后两家也要合伙做生意呢。
“澜心你真是个爽快亲和的人儿,我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年纪叫青青,她刚好和宝哥儿的姐姐蕊姐儿去嵋城探亲了,等到她们回来,一定让你们认识认识,也让她们好好和你学学。”王瑶一边说笑着,一边接过秦澜心递过来的绳结,“这三种绳结都好看,而且最是能讨富贵人家的喜欢,澜心你手真巧。”
面对王瑶的亲近、热情还有夸赞,秦澜心也只好羞涩笑笑,总觉得这不过是一夜的功夫,王瑶对她的亲近就少了一些商人的算计,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澜心,大娘也不瞒你,你编出的这三种绳结用的绳子乃是大魏朝最上等的红彩绳,在内渔巷少说一个也能卖到三四十文,要是拿到京都去卖,价格会更高,六七十文都是少的,昨夜我和你卢大伯商量了一下,这绳结的生意咱们两家一起做,弯月绣坊提供彩绳和负责卖出去,而澜心你只负责编绳结,咱们五五分成你觉得如何?”王瑶诚意十足地看着秦澜心说道。
“这不行!”秦澜心想都没想就拒绝道,“王大娘,人家做生意都是奔着赚钱去的,你这弯月绣坊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给我五成利太高了,我不能要。”
如果刚才秦澜心觉得王瑶的亲近和热情有些“过火”,那么她现在更确定王瑶这是有意要“讨好”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人“贪图”的,可她在生意场上绝不是贪财的人。
而且,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如果说王瑶是因为这几个还没有手掌心大的新奇绳结讨好她,总觉得说不过去,作为弯月绣坊的老板娘,她就算不是太精明,也不至于傻得把到手的银子都给别人。
秦澜心的拒绝也立即让王瑶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急,她怎么给忘了,这秦澜心虽然现在只有十三岁,可自己决不能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女那样看待,这是一个心思灵透又聪慧精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