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天高云阔,令扶桑头一次觉得,这早朝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帝君上朝之时,果不其然,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
那不是季灵犀,还能是谁?
在看到她的时候,令扶桑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原来是她又要出来作妖啊!
她的心里头浮现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冷冷的,淡淡的,令人感觉如芒在背。
“前几日,长公主殿下递呈给帝君一份贪污受贿的名单,但是这几日,帝君派人前去打探,却并未发现有证据中,所说的人和事发生。”
“长公主殿下,这名单,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望您手下留情,莫要误导帝君,以免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她站在上方,以上位者的姿态说话,看令扶桑的目光俨然像极了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令扶桑轻笑着,并未回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的隐而不发落在季灵犀的眼眸中,便是心虚无疑。
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后,季灵犀很快又再度开口。
“现如今,长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合适的年纪,婚姻之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身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最主要的,便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长公主……”
她咄咄逼人。
令扶苑瞧着现如今的局势,心下也越发明朗。
若是能够将令扶桑在朝廷上一举踢出,这往后的南越江山,定然早早落在他的手中!
当下,他很快出声。
“皇姐,皇贵妃此言,也不无道理,请皇姐三思。”
其它的朝臣见着太子出声了,也纷纷附和。
“请长公主殿下三思!”
令扶桑在朝堂之事的处理上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愿意和稀泥,这些年,他们在她的手上摔了无数的跟头。
他们可都是男人,一家之主,又有官位在身,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
他们心思各异,到最后硬生生变成联名声讨。
瞧见了这一幕,季灵犀十分得意。
只要令扶桑一步步失宠,失去现如今的地位,那么她哥哥的仇,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报!
令扶桑可不是包子任由人拿捏,三两大步站在这些人的面前。
“不知诸位,说完了没有?”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眼底的冷漠宛若十二月碎冰。
“你们这群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没有女人,又怎么会有你们?”
“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本宫离开朝堂,自己心中没点数吗?”
“左相在季城做了什么?右相的侄子现如今还在醉红楼吧?礼部尚书大人的女儿,可是在家中娇养了一些什么……”
她怼了回去后,又直接在怀中掏出了一大堆证据,狠狠地砸在这群人的身上。
“莫言以为只有你们想动本宫,本宫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贪赃枉法之人!正好,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占了,既然如此,那今日,谁除了谁,可就说不定了!”
她阴狠的眼神中带着杀意,让那些老臣都本能的恐惧,又接连后退好多步。
褚云出列,目光柔柔的,但是却又带着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几位,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身在南越,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这些,想必不需要人特殊提醒吧?”
他讥讽的唇角盯得几人毛骨悚然。
令扶桑逮住了这一次的翻身机会,半跪于地。
“父皇,这群贪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请父皇将他们拉下去,斩立决!”
褚云站在一旁,轻声道。
“臣附议!”
在他出声后,很快又有几个大臣出声。
余下的,无一不是在喊冤,就是在冷漠相对。
帝君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道。
“好了,皇儿,莫要闹了。”
“这几位可都是我们南越的肱骨之臣,受不得惊吓,你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和稀泥出口,目光中尽是希望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令扶桑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恨的。
她的眼神凌厉,质问道。
“父皇,此事你当真不管?”
“如今贪官当道,百姓的日子本就水深火热,再被他们克扣下去,一年死多少人,多少人没了家,这些,您可知道?”
“崇州干旱,父皇在京城发粮食五百担,层层克扣下去,到百姓手中的,还不足十担!”
她的语气冷到了极点,看那群人的目光阴森森的,像极了要来索命的。
面对帝君吗迟疑不定的做法和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就好像在东北的冰窟里翻了好几个身一样,冻得痛极了。
“既然此事父皇不愿意做,那儿臣就擅作主张,替父皇做主,让这群人恶有恶报了!”
令扶桑缓缓出声,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上方帝君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黑,最后竟然怒火十足。
褚云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当下将令扶桑往后拉了拉,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帝君,此事长公主乃是关心则乱,她的心中有帝君,有南越,才会这般不顾一切,希望南越好。”
“虽然,她所用办法太过于直接,但是事到如今,事情摆在明面上,确确实实比较好解决!”
他夸了一句,转瞬又打圆场。
“此事,谁是谁非确实不好分辨,不然各退一步也好,免得伤了和气。”
令扶桑的心受了伤,她不愿再多加解释,那目光冷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皇室无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若非今日褚云出手相助,恐怕她在大殿中,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令扶桑的心缓缓地放松了几分。
处理贪官污吏一事,她虽然很着急,但是,她已经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这一次搅浑水,也不过是计中计罢了。
反倒是季灵犀,这还没有多久呢,就把帝君糊得团团转了,这对他们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各种思绪盘旋心头,直到回到府门口,轿子停下后,她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闻人容殊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日,我们已经尽力,现在就等着下一步,看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