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黑衣人痛得额头上有无数虚汗密密麻麻落下,他牙关颤抖。
令扶桑黛眉微挑,似笑非笑。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黑衣人对上了她锋利的眉目,当下就低下了头。
“是,是季礼泽。”
他拳头攥紧,此时此刻,为了自己活命,不得不将对方出卖。
没有他什么事,闻人容殊觉得困顿无比,已经回床上再度睡去了。
得到了回答的令扶桑周身气息阴森森的,就好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魔鬼。
“不热!”
她朝着空中低吼一声,不热姗姗来迟。
瞧见眼前这一幕,那一瞬间,她的眉心蹙紧,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不过转瞬,她便恢复了清明。
令扶桑冷冷道。
“去把季礼泽的三根手指头剁了,告诉他,这只是本宫收的一点利息而已!”
垂眸之际,她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不热转身消失在原地。
她淡淡的回头,望向了床榻上睡得正香的男人,遣退了一众旧部,便趴在床边守着。
闻人容殊醒来后,她这才淡淡道。
“走吧,回城,估计没多久,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知她心中有数,闻人容殊心里头的大石缓缓放下,唇角扬起几分浅浅的笑意。
两人上了轿子,一众旧部站在不远处,全都敛气屏声,大气不敢出。
他们见到了令扶桑那惨无人性的一面,心里头就像有大石头重重压下一般,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头,轿子悠哉悠哉的进城,仿佛并不知前方有什么迎接他们一般。
待轿子停留在长公主府门口时,立在门口外的太监第一时间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长,长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中略过颤抖的尾音,语气惶恐。
“熹皇贵妃娘娘宣您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白芨撩开轿帘,放下矮凳,闻人容殊从轿子中钻了出来,同时伸手搀扶她。
令扶桑施施然落地,似笑非笑。
“是吗?”
“来多久了?”
太监抬起头来,很快又惶恐不安的低下头去,捏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兮兮道。
“刚,刚到。”
令扶桑一点儿也不怀疑他在说谎,掩嘴清了清嗓子。
“皇宫离这儿也不远,既然刚到,那本宫就先回府吃个午饭,睡个午觉再过去吧!”
“你就在门口坐着,莫要走远了,免得晚点本宫醒了不见你,还以为熹皇贵妃收回成命了呢!”
她轻飘飘丢下这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太监只觉得一阵浅淡花香味从鼻翼划过,转瞬抬头之时,眼前已经无人,就连大门也紧闭着。
等到她回到院中时,常柔捂嘴轻笑。
“殿下可真顽皮。”
“那太监一大早就过来了,等到正午还没把人请回去,想来宫中那位应该被气得不轻吧!”
令扶桑忽而失笑,端起茶汤轻尝一口。
“谁知道呢!”
她按着往常作息,慢悠悠的,仿佛压根不知外面的人心头有多焦灼。
待到下午,她这才撑着油纸伞,缓步出现在了门口处。
太监歪倒在一旁,也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困过头了,整个人都像是蔫了的黄花菜一样,没有任何的精神。
令扶桑冷漠的落在他的面前。
“走不走?”
只三个字,却是让他突然咯噔一下回神,而后像供奉祖宗一样把人往前迎去。
这一次,季灵犀已经将寝室里的东西砸了一遍,又换了新的过来,方才瞧见太监把人迎进来。
“我哥哥的手,是不是你让人去剁的!”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那张脸狰狞可怖像魔鬼。
令扶桑轻笑一声,也不掩饰。
“何苦明知故问?”
“说到底,也是你哥他,自作孽不可活。”
她挑起眉梢,唇角处的笑意似有若无,但是却让人觉得身处冰窟。
“若他没有派人来刺杀本宫,本宫倒不会跟一个虾兵蟹将一般见识。”
“季灵犀,你,和你的家人,最后不要再犯到本宫的头上来!那三根手指头只不过是利息而已,若是你们一定要撞一撞我这南墙,我会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字字句句中,都充满着挑衅和十足的杀意。
这可是在皇宫之中!
季灵犀那双眼睛充满恨意,盯着她,就好像在盯着砧板上的肉。
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对方硬刚,当下气势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令扶桑虽然不惧怕她去找人,但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那张娇颜如画的脸庞勾起不屑。
“季灵犀,你想去找我父皇为你撑场子对吗?可是你别忘了,这件事,你还有把柄落在我的手里。”
“谋杀长公主的罪名,你说,父皇那么宠你,会不会让你给季家陪葬啊?”
她一步步往前,双手紧紧的卡在季灵犀的两边肩胛骨处,带着十足的狠厉。
季灵犀疼得脸色发白,用力甩开后,怒目圆睁。
令扶桑像极了没看到她的神情一样,淡淡道。
“走吧,伤了我的人,陪我出宫一趟,道个歉,不过分吧?”
季灵犀想要反驳,但是奈何不知怎的,周身无力。
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逼着跟季灵犀出了宫。
第一次进入长公主府,那些华贵的亭台楼阁让她的眼中嫉妒浓重。
被踹了一脚,踉跄跪下之时,她掀起眼皮,这才看到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闻人容殊?
令扶桑竟然让她给一个罪奴下跪道歉?
凭什么!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季灵犀双手攥成拳,正想站起身来,却见她阴深深的笑了。
“你不道歉也没关系,这笔账,本宫可以去找你们季家人一一清算!”
“想来熹皇贵妃娘娘能在皇宫中混得风生水起,这算数,应该是过关的。”
“这笔账,你是想本宫单独和你算呢?还是想本宫去找你们季家人算呢?”
令扶桑笑得娇颜如画,那张脸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拿刀狠狠地划上几刀。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磨磨蹭蹭半响,这才低下头来,轻声道。
“对不起!”
令扶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仿佛在看蝼蚁。
“大声点,本宫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