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桑那儿费心安抚民心,终于让一切安稳下来时,褚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去了。
“大人,外面的所有传言都是真的,而且长公主殿下这段时日大部分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将四季城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属下跪在下方,双眸坦荡。
褚云闻声,心中的天平偏了偏,暗暗寻思着。
没想到令扶桑这个人表面上瞧着难登大雅之堂,实际上却还是有两三分为国为民的本事。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嘴角始终吟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此时,京城之中,和他一样陷入了沉思的还有令扶苑。
他的掌心中瘫着一张纸条。
“长公主殿下封城,严惩出城。”
他盯着纸条,安安静静的倚靠在窗户旁,大半边身体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纸条烧掉。
令扶桑,这一次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每次都是上天的宠儿,总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逃离魔爪!
唇角勾起阴测测的笑意之时,他很快打了个响指,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次日早朝。
“帝君,长公主殿下带着人在四季城胡作非为,封城不知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听闻长公主殿下那边严惩出城之人,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帝君将玉佩给长公主殿下,是希望她对四季城百姓负责,而不是让她草菅人命,可长公主殿下一如既往嗜杀成性……”
“……”
几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下方大肆攻击令扶桑。
令扶苑眉心一蹙,那张君子般风华绝代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几位阁老说笑了,皇姐平日里虽然没有规矩,但是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兴许是那几个草民冲撞了她,才丢了小命。”
他表面上是为令扶桑求情,实际上已经开始煽风点火而起。
“洪灾之事,可大可小,皇姐这般不辞辛劳奔波在第一线,也着实辛苦,百姓刁蛮,教训教训也无伤大雅。”
他的话语淡淡的,但是威力却是十足。
李太师是帝君的老师,在朝堂上说得上几句话,也无人敢轻而易举的顶撞。
闻声,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帝君,长公主如此这般,有辱帝君初衷,败坏皇室在百姓中的印象,请帝君火速把长公主召唤回京,令派贤臣去处理南方水灾一事!”
他的话语落下,王巡抚也缓缓出列,那一双鹰眼中带着精明狠厉。
“长公主做事向来毫无章法可言,水患一事过去多日却仍未结束,而她在百姓心中的名声忽高忽低,帝君不得不防!”
“若是她借力打力,用这一次的时机在四季城起事,我们南越缺了四季城,又……”
他没有抬头,但是欲言又止中的话语令人浮想联翩。
帝君端坐在上方,那张脸黑沉得足以挤得出半斤墨水。
“朕瞧着几位爱卿最近闲得很,不然你们去四季城中试一试?”
他偏头盯着几人,那目光就好像饿狼盯着食物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鼠疫本就极难解决,而且听闻还易感染,扶桑将擅自逃离出城,不听劝告之人斩首示众,杀鸡儆猴是错,难道你们觉得要让鼠疫遍布整个南越,心中才舒爽?”
“朕的女儿,朕心中有数,轮不到你们这些一无是处,只会嚼舌根的人在朕的面前肆意造谣!”
“你们一不在抗灾第一线,二不为抗洪做贡献,口舌倒是闲得很!看来是吃四季城的粮食吃多了!今日朕就为扶桑出这口恶气!”
“几位接下来半年的俸禄便不用要了,留来给扶桑折纸花吧!”
他冷漠的丢下这样一堆话,同时恶狠狠的盯了令扶苑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除了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有什么是你能做的!
他磨了磨牙,眼底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令扶苑的心被提拉到了嗓子眼上,可他如今没有实力,压根不敢和对方硬碰硬,只能够怂着。
退朝后,帝君回到御书房中,杯中茶还未见底,暗卫便已经出现,手上恭敬的送上了一封书信。
他缓缓打开,面色复杂。
杨公公站在一旁,恭敬道。
“帝君,长公主那儿,可是启程回京了?”
他摇了摇头,眼中有弥漫欣慰和感动。
“扶桑长大了,懂得为朕分忧了。”
他暗暗叹息,但是并未怪罪令扶桑的抗旨之罪。
一旁的杨公公也松了一口气,接连宽慰了他好几句。
此时,令扶桑还不知京都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神医火速赶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诓骗了,望着对方那恨铁不成钢的敲着自己半桶子水徒弟的模样,心中紧绷的弦这才缓缓松开。
“墨老,城中百姓就拜托你了。”
她唇角扯出淡淡的笑意,恭敬出声。
神医墨老随意摆了摆手,便将自家徒儿整理出来的东西拿去研究了。
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药就配置好了,但是百姓不愿意吃。
令扶桑捏着眉心过去查看情况,眼底烦躁。
她还没有真正去到灾民集聚地,就被一群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推搡着,叫骂着。
那些难听的话语和空气中弥漫着的各色味道让她如远山黛般的眉神速蹙起。
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将她护在怀中,可是他却被人用力的撞击了好几下,像是发泄一样。
哪怕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去关心令扶桑。
“你有没有事?”
令扶桑抬起头来,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那些灾民在侍卫们反应过来之前,打算逃跑。
令扶桑的余光一扫,却是看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东西,她的脑海中也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开,像是灌水一样进入她的脑海中。
整个脑袋是不受控制的疼痛,就连太阳穴也在突突突的上下起伏着。
她忽而蹲了下来,想要抓住脑袋中那些一闪而过的东西,却是无法。
片刻后,神识这才恢复清明,而抬头之时,有些东西也看得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