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见,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兴致勃勃,就连对着倌子都能笑出声来,别晚些时候让人误以为你饥不择食呢!”
闻人容殊阴阳怪气的讥讽出声,冷且沉的目光仿佛要冻死人的大石头。
宣极站在一旁,眼底划过稍众即逝的沉思。
转瞬功夫,他换上了莹莹泪目。
“闻人将军,你怎能如此这般说殿下,哪怕你在东楚国尚有身份,但是毕竟如今……”
他带着小委屈娇憨的面庞上一双眉眼如丝,轻飘飘出声。
“你该不会是到了殿下的地盘,还想着回你们东楚去吧?”
“既然被送过来当侍妾,那便要有作为奴的态度,你这般模样……那不知情的定要以为你才是这长公主府的主人呢!”
宣极撒娇的望着令扶桑,眉目传情道。
“奴并没有想要替殿下管理的意思,只是他太过分了,竟然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令扶桑沉吟片刻,只轻轻一笑,便是胜却满皇都的颜色。
她那一双水润漆黑的瞳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过是几个眨眼功夫便回应。
“你此话,确实言之有理。”
“本宫作为长公主府的主人,自然不允许有人阴阳怪气的,破坏我们长公主府的风气。”
她的嗓音淡淡的,无形之中却是增添了几分威压。
闻人容殊抬头之时,忽而与她四目相对。
在那一个瞬间,他的心下忽而不安。
果不其然,令扶桑绯红的薄唇一张一合,指令道。
“闻人容殊,你回去自己的院中,闭门思过三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离开院子一步!”
她浅浅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竟然让闻人容殊本能的想要反抗。
对上对方眼底那赤裸裸的威胁,闻人容殊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他一边走回自己的院中,一边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何他刚刚瞧见了令扶桑和宣极在一起,内心会有片刻的不爽,难道他……
一阵思绪在心情凝聚而起,他咬了咬下唇,转瞬提剑在院中练剑而起。
在闻人容殊离开之后,宣极也被令扶桑寻了理由打发了出来。
他方才路过闻人容殊的院子,却是瞧见了对方一脸烦闷的模样。
呵!
平时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个时候还不是要躲在这里暗自消愁?
就算前些日子他再得宠又如何?长公主殿下那般风华霁月之人,定然是要特殊点对待,才会……
他哼一声,仗着自己如今混得风生水起,故而大步往前而去。
闻人容殊的剑像是没有眼睛一样,直接穿插而过他的长发,落下几缕断发。
“让开!”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薄薄的怒火,像是陷入了狂暴中的猛兽。
宣极可不怕他,傲娇的别过头去。
“闻人容殊,这个时候我就搞不懂了,你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这是在长公主府,又不是在你们东楚,你呀,这硬邦邦的木头,谁靠近谁倒霉!”
“不过长公主那么貌美如花的一女子,当真是人见人爱,你爱而不得,心有不悦能够理解,但是,这把剑……”
他轻飘飘的挪了挪,得意的往一旁而去。
“还是不要乱指的好!”
“有些东西,有些人是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他极其恶毒,将话语撂下之后,这才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宛若一头落入陷阱的狼,盯着他的目光如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一般。
瞧见了他的背影离开,眨眼不见踪迹过后,闻人容殊这才将冷瞳收回。
他的十指早已经在无形之中攥紧。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只有自己知晓,那样便算不得丢脸,可是如今看来……
收剑之后,他转身进了屋。
转眼日落西斜。
闻人容殊坐在庭院前已经许久,他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堵城墙,忽而跳墙而过。
常听众人说,举杯消愁。
他满心慌乱,妄图寄托于这酒中。
哪怕无法压下这心烦意乱,得到片刻的安宁也罢!
思索到这一点,闻人容殊就朝着酒馆而去。
酒过三巡,夜微凉,晚风徐徐,倒没有吹跑几分酒意。
他喝了不少,踉踉跄跄的进入了一家巷子中,正倚靠着冰凉的墙面歇息之时,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些小玩意儿,我们并不需要一次性做很多,物以稀为贵,而且寻常人等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参透其中的奥秘,故而无需担心……”
令扶桑此时正坐在琉璃阁的庭院中,与刘掌柜浅浅谈着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的她压根不知,“醉鬼”闻人容殊阴差阳错便入了琉璃阁的后院,与她仅仅一墙之隔。
听了半响,闻人容殊内心的错愕更甚。
这外人眼里纨绔,杀人如麻的长公主,做起生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有些许自叹不如啊!
这番停留几下,他的酒意已经褪去许久,如今缓缓扶着墙缓缓起身想要离开。
脚下的树枝像是不长眼儿一般,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他瞬间如同如临大敌。
令扶桑身边贴身保护的人并不少,若是被人发现他偷听……
思索而起后,他疾步逃脱。
令扶桑察觉到了异样,立刻低呵出口。
“不冷,不热,把人给我抓回来!”
如若今日所谈被外人知晓,她不敢想象后果,所以那一张脸也冷到了极点。
刘掌柜自然满头大汗,想要张口解释,却是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话说那头。
不冷不热追着那人撵,可是对方就好像泥鳅一般,又对京城的一切烂记于心,故而她们始终落下一段距离。
跟丢人后,她们心中寒霜,不得不冷漠的回去将事实如实相告。
令扶桑经过那么一段时间的安静,已经八成将此人的身份猜了出来。
她微眯着双眸,对着请罪的两人道。
“起来吧。”
“本宫已经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刘掌柜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神色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慌张。
“那我们方才所言……”
他有几分犹豫,像是拿捏不住主意的模样。
令扶桑摆了摆手,淡定道。
“一切如常,方才的事情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