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忆香、妙眸、痴珊相继出现,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脸上均露出又妒忌又气愤的表情,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被四女围在中间的男子。
四女出奇的热情,在易寒耳边莺声细语,情哥哥,蜜姐姐叫个不停,看的大厅的其他男子眼冒红光,恨不得抢一个过来。
李明濛笑道:“易兄,跟你坐在一起我感觉压力好大,要不我们进雅间去坐”。
易寒点头,他也注意到朝他看来的不善眼神,虽然不在乎,但这样被人盯着总是不舒服。
四女二前二后领着易寒来到了二楼的一间雅房。
坐了下来,话先不多讲,四女每人先敬易寒一杯,一轮下来,酒已经去了半壶。
李明濛哈哈笑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想把李兄灌醉好拖着自个房间胡作非为”。
痴珊靠在易寒手臂,娇嗔道:“怕是子寒哥哥没醉,人家早醉了”。
第十八节 秦淮风月(二)
妙眸又给易寒敬了一杯酒,易寒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们四个喝我一个这不公平”。(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妙眸眼睛盯着他,笑道:“谁让哥哥是大男子,我们是弱女子”。
易寒爽朗笑道:“妙眸,说的好,这理由充分,这杯酒我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妙眸又给易寒单独倒了一杯酒,笑道:“哥哥还要再喝一杯”。
易寒笑道:“妙眸,这又是何道理,你说不出道理来,这酒我是不会喝的”。
妙眸朝其她几女看了一眼,众女均露出神秘的笑容,看到李明濛与易寒大感怪异。
李明濛朝如酥道:“如酥,你们在笑什么呢?”
如酥笑道:“这酒是妙眸妹妹要易公子喝,我却不好代越庖俎,还是由她来讲”。
妙眸笑道:“哥哥,这酒却是香君姐要你喝的”。
易寒讶异,这话说的他糊里糊涂,这李香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让他喝酒一说又从何来之,问道:“香君人呢”。
妙眸目光闪烁,似乎知道他心中疑惑,轻笑道:“今日我们姐妹从敬山亭回来,便将遇到你们的经过跟香君姐说了起来,你猜香君姐有什么反应”,妙眸故意吊起两人胃口来。
易寒与李明濛一脸期待,众女却展颜欢笑起来,李明濛先憋不住,急忙问道:“妙眸,你快别卖关子了,我们怎么能猜到香君的心思,快快说来”。
忆香朝李明濛笑道:“李公子,你可不要这么期待哦,我们姐妹几人跟香君姐说时,完全把你忘在脑后了”。
痴珊也插嘴道:“特别是忆香哥哥前哥哥后的,说的连我都起鸡皮疙瘩”。
忆香瞪了痴珊一眼,啐道:“你还不是一样,就知道来取笑我”。
李明濛乐哈哈道:“好啦,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到底这个香君有什么反应,虽然与我无关,但我却好奇的很,你说呢,易兄“,朝易寒看了过去。
易寒轻轻捉住妙眸的小手,轻声道:”眸儿,你就快快说来,别吊李兄的胃口了”。
妙眸娇笑一声,“是哥哥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吧”,却说了出来,“一开始提起你的时候香君姐似没有用心在听,待说到你解析我的名字的时,她却转过身来,主动问起你的名字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易寒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了,任何女子都会这么问的”。
醉波嘻嘻笑道:“香君姐却不是寻常女子,他不但问起你的名字来,还问你的长相,来历”。
李明濛哈哈笑道:“易兄,看来你对这李香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诗书琴画歌舞精通,姿容妙曼的我就不多讲了,她为人极有原则,非雅士而不待,非高才而不饮,人未见便先追问起易兄名字,这不就主动承认易兄是位雅士,未相见便先敬酒一杯这不是承认易兄高才吗?
妙眸笑道:“李公子玲珑心思,这都被你猜到了,这酒就是香君姐要我敬子寒哥哥的”。
李明濛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易寒哈哈大笑,“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承认我是个雅士,李兄,看来你们三大才狼也是雅士,这金陵所有的才子都是雅士”。
李明濛道:“易兄莫要乱说,这话若是被香君听见了,她可要生气了”。
忆香瞥了易寒一眼,眉头轻皱道:“哥哥你怎么如此编排香君姐”。
易寒将忆香搂入怀中,托起她的下颚戏谑道:“怎么,你心疼了,你该心疼的是我”。
忆香挣扎开来,“算是惩罚哥哥刚刚无礼,忆香不让你抱”,神态带着几分嗔意,几分笑意。
“哥哥,忆香不让你抱,让就我来温柔哥哥怀抱”,说完,痴珊便如小鸟归巢扑到易寒怀里。
忆香瞪着痴珊,幽怨道:“你怎么可以占我的地方”。
忆香毫不示弱回瞪道:“谁将你对哥哥这么狠心,我却不舍得哥哥怀中空荡荡的”,一双小手却不忘抚摸易寒的胸膛。
见两人争风吃醋,一旁的李明濛也看的眼红,笑道:“来来来,我这边还是空的”。
几女啐了他一眼却不与理睬,李明濛哑然失笑,自讨没趣的摊了摊手,他身侧的如酥轻轻的朝他靠去,眉目带着几分幽怨,轻声道:“你忘了还有我吗?”
李明濛搂着她的脖子将她螓首枕在自己的肩膀,笑道:“我没把你忘记,刚刚却是跟她们开玩笑”,如酥叮咛一声,如一只温驯的小绵羊。
这时,妙眸指着易寒还一口未沾的酒杯,催道:“哥哥,你这酒还没喝,别想蒙骗过关,我还记着哩”。
易寒笑道:“这香君敬我酒,本来理当遵从,只是这代敬一说,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若见不到香君的人,这酒我却不喝”。
几女讶异,却没有想到易寒如此有性格,连香君姐敬的酒都不喝。
李明濛笑道:“易兄不喝,这酒就由我来喝”
妙眸却不依道:“鱼有鱼的目,蚌有蚌的珠,你要把蚌的珠换成鱼的目,鱼怎么愿意呢?”
李明濛刚要作答,醉波捂唇轻笑道:“李公子,妙眸说你鱼目混珠呢?你该好好罚她,莫要让她如此放肆”。
妙眸娇嗔道:“醉波,我们是姐妹,你怎么帮起外人来呢”。
李明濛笑道:“这妙眸我自然要罚她一盅酒,只是我是慧珠,易兄是呆珠,若非这酒是香君相敬,我还不愿意呢”。
易寒怀中的忆香朝李明濛瞥去,轻哼道:“我看李公子才是呆珠,我家哥哥才是慧珠”。
“就是——”,易寒身边几女异口同声。
李明濛泰然自若,笑道:“这香君敬酒,易兄却不领情,看来香君也是呆珠,识人不慎咯,可惜啊可惜”,说到最后连连叹息。
这番言语说的同一阵线的四女哑口无言。
妙眸跺了跺脚,幽怨的朝易寒看去,“哥哥,这酒你还不喝,我们姐妹就没脸见人了”。
易寒捉住她的小手,讪笑道:“眸儿莫要生气,我喝就是,只是却要你来喂我”。
妙眸脸露喜色,拿起酒杯就往易寒嘴边移去,半途中却被易寒挡了下来,妙眸娇嗔道:“哥哥,我都按你吩咐了,你又要待人家咋样”。
易寒未答,李明濛却哈哈笑道:“妙眸,易兄这个喂,可是用你的小嘴来喂”。
众人朝易寒望去,见他微笑点头,妙眸俏脸红晕顿起,垂下螓首,羞的无地自容,娇嗲道:“哥哥,你怎么可以当众让人家做这些难堪的事情”。
醉波笑道:“妙眸,你若不敢,却由我来喂哥哥饮酒”。
妙眸如何肯,拿起酒杯就要含在嘴里,痴珊突然急道:“妙眸,留点给我,我也要喂哥哥饮酒”
“我也要——”忆香与醉波也不甘人后。
易寒闻言大喜,道:“都有份,你们每人喂我一小口”。
妙眸似有不甘心,易寒都说了,却只能怨自己刚刚不果断,红唇印上杯口,抬起衣袖遮掩饮态,浅抿一口。
螓首朝易寒凑了过去,丰腴如棉花的红唇朝厚唇印了上去,两人嘴巴张开,一缕细长的酒水从妙眸口中流向易寒嘴里,几点酒水从两人双唇接触边缘垂滴下来,这经过妙眸檀口温润之后的酒水入喉变得如蜜一般甘甜,易寒如痴如醉,忘我。
妙眸只感觉好多双火辣辣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羞愧难堪,只想易寒快快饮完,只是这却着急不来。
唇分,妙眸喜孜孜的垂下俏脸,玉颈耳根对均也变的通红,鲜艳的肌肤上,从嘴角到尖俏的下颔一条晶莹细长的水迹。
易寒心中一阵冲动,凑过头去,顺着那条水迹,将酒水卷入口中,笑道:“不要浪费”。
“哎呀”,妙眸情不自禁的叮咛一声。
醉波喜道:“哥哥,你好大胆啊”。
易寒一脸正经道:“这又有什么大胆的,我这个人勤俭节约惯了,好酒自然不能浪费,你说呢?妙眸”。
妙眸羞道:“哥哥想占人家便宜,非要编排出一个正经的理由,坏透了”。
醉波等不及了,急道:“哥哥,轮到我了”,抿了一口酒,闭唇朝易寒凑去。
一旁的李明濛看的心痒难耐,早忘记自己从良的誓言,朝如酥笑道:“我也要你用嘴来喂我”。
如酥羞道:“你怎么也学的这般坏了”,也含了一口酒水朝他嘴角凑去。
这一杯酒,四女轮番喂来,却是花了一段时间,热络的气氛才稍稍降温。
醉波给易寒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道:“哥哥,我再敬你一杯”。
易寒摆手道:“不行,你们这样轮番敬我,我定吃不消”。
李明濛喜道:“要不我们来对酒令吧”。
易寒拍掌叫好,“就来对酒令”。
这时屋门打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去,却不是那宋妈妈,一身打扮给人感觉风雅却又不失稳重。
几女齐声喊道:“妈妈”,语气却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尊呼。
来者何人,正是几女的义母,素有仗义豪爽之名的李贞丽。
李贞丽朝李明濛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又朝易寒看去,笑道:“这位公子好风雅,难怪能把我的几个宝贝女儿哄的团团转”。
易寒微微一笑,“妈妈过奖了,是几位姐姐勾的我魂儿都没了”。
李明濛招手道:“李妈妈来的正好,来同饮一杯”。
李贞丽笑道:“两位公子我可不是来喝酒的,是我的另外一位宝贝女儿想见你们”,眼睛却朝易寒看了过去。
席中诸人皆一脸疑惑,独有痴珊抿嘴偷笑。
“哦,哪位姐姐也看的起我们二人”,易寒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贞丽神秘一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的宝贝女儿香君”。
诸人闻言大吃一惊,李明濛心想,这李香君竟主动出来接待他们,这种待遇何人有之。
易寒也颇为不解,她不是正在练曲子吗?怎么这时便有空闲了。
李贞丽朝门外喊了一声,“女儿,进来吧,两位公子都等不及了”。
屋门轻轻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小巧玲珑,肤理玉色,慧俊婉转的女子,正是那被称为“香扇坠”的李香君。
第十九节 秦淮风月(三)
李香君盈盈行了一礼,李明濛痴痴看着,气质果真不凡,楚楚可人淡淡如菊。(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易寒道:“久闻香君之名,今日终可得见,难得,乐哉,香君请上坐”。
几女起座亲热的迎了上去,就连痴珊也从易寒怀中窜出。
“姐姐,你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快来
较李明濛的激动,易寒处之泰然,从几女亲热的举动,足可见这李香君人缘不错,也是这达理通情,心胸宽广之人才能做到这一点,香君的为人已可推测几分。
李香君坐了下来,四女把重心从易寒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如酥还紧紧靠在李明濛肩膀,现在易寒反而成了孤家寡人。
易寒含笑凝望着李香君,像这世上只有她一人,旁若无人。
四女见了易寒的模样,没有吃醋,反而一脸笑意盈盈,妙眸笑道:“子寒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盯着香君姐看呢?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女子似地”。
易寒依然保持那个神态,手指却往李明濛方向指去,淡道:“可不止我一个如此”。
众女望去,却见李明濛比易寒更为不堪,李明濛见李香君看着他,微感意外,戏谑道:“香君为何这般看我”。
李香君反问道:“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这是她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神态给人感觉怪异极了。
李明濛端正神态,道:“人言,李香君善饮,千杯不醉,来我先陪你喝一杯,看传闻是否属实”,说完一饮而尽。
李香君淡淡看着李明濛,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明濛喝完朝她望去,却见她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问道:“香君这是何意”。
李香君淡道:“李公子不是我忸怩作态,你却得让我心悦诚服”。
她身边几女玩味的看着李明濛,李明濛被人拒绝,却心平气和,笑道:“见到香君太过激动了,倒忘记了香君非高才者而不饮,那我就吟上诗词一首,看能否入香君法眼”。
“往事如烟如柳絮,相思更是春常在,莫叹旧人无觅处,犹存香扇来长忆”,“如何?”李明濛吟完微笑看着李香君,一时半会就吟诗一首,中间没有丝毫停顿思考,想来在金陵也没有多少才子可以做到。
李香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杯子刚落下又自个添满,举起酒杯对着李明濛道:“这一杯却是因刚刚对李公子无礼而赔罪”,又是一杯入口,又是自个倒上一杯,露出微笑道:“这一杯却李公子的这一首好诗而饮”,易寒两人心神正停留在她粲然一笑,酒入口中杯已空。
易寒目瞪口呆,从一杯不饮到连饮三杯,真是一位个性十足的女子,同时也可以看出她爱恨分明的特点。
忆香笑道:“李公子怎么样,传闻是否属实”。
李明濛爽朗一笑,赞道:“这连饮三杯的豪情壮志就连男子也自叹不如,香君巾帼不让须眉”。
李香君微笑道:“李公子谬赞了,香君今日心情好,想多喝几杯,只不过自个找个借口,李公子却别把香君想到太高尚了”,低头朝酒杯望去,一旁的痴珊却知道香君姐又要饮酒了,乖巧的将酒杯满上。
李明濛与易寒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带着苦笑,看样子李香君是要饮酒了,他们两个大男子却不能不随,李香君的酒量刚刚已经见识了,连饮三杯面不改色。
这一次李香君却是朝易寒看去,淡道:“这一杯我却是要敬易公子”。
妙眸笑道:“姐姐,你说个理由吧,子寒哥哥狡猾的很,说不出合理的,他可不喝”,说完调皮的朝易寒眨了眨眼睛,看在易寒眼里是忍俊不禁。
“我要敬自然也有原因,这第一杯却是因为易公子能猜透我的心思”,朝易寒看起,“易公子,这个理由可充分”。
“慢着,易兄什么时候猜透香君的心思了,我可要问一问”,李明濛问了出来。
香君未答,妙眸却道:“香君姐给我所取名字的涵义竟被子寒哥哥猜的一点不错,这算不算猜透香君姐的心思呢?”
易寒举杯,与香君对视一眼,便一饮而尽,杯子刚落,醉波便来到易寒身边替他添酒,易寒错愕,这李香君又举起满上的酒杯,“这第二杯,却是因为“轻羽”二字,公子之才远胜香君,达者为师,先生,香君敬你”,她不称公子却称先生,将自己摆在一个晚生后辈的位置。
易寒无奈,先生二字都说了出来,这不随饮可真说不过去,醉波突然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要受不了就不勉强”。
易寒心中莞尔,明知醉波是关心之意,可这话一出,却将他置于不得不喝的处境,身为男子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一饮而尽,喉咙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颇有些吃不消,额头渗出热汗,他自认酒量还不错,但这一杯接着一杯却最容易醉。
李香君又给自己满上,易寒心中暗惊,难道还要再喝一杯不成,一旁的李明濛似乎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这一次醉波却没有给易寒斟酒
李香君道:“这一杯却是要罚易公子”。
易寒问道:“为何罚我”。
李香君笑道:“罚公子人在金陵却不识我李香君”,这话说的很有傲气,却不让人反感。
易寒苦笑一声,“确实该罚,只是既然罚我,你为何要喝”。
空杯落桌,“罚人者自罚一杯”,已是先干为敬,淡淡的看着易寒。
“姐姐,你饶了子寒哥哥吧”,醉波心疼易寒道。
易寒心中无奈,醉波这妮子到底是疼我还是在逼我,本来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不喝,可真是当众丢人了。
李香君笑道:“妹妹求情,姐姐自然会听,公子随意吧”。
易寒却不领她的情,开玩笑,要女人放过你,说出去,他易寒的面子往那搁,硬着头皮将酒喝完,酒一下肚就感觉有些晕眩,刚刚喝了一轮,现在又连饮三杯,还真的吃不消,这李香君果然是酒中豪杰,片刻间六杯入肚依然面不改色。
醉波连忙拿起手帕替易寒擦拭额头上的热汗,妙眸却跑了出去给易寒端来一杯茶水。
李明濛道:“易兄,要不我们回去吧”。
易寒摆手道:“哎,才刚高兴呢,怎么现在就会,我们来行酒令吧”,刚刚被李香君逼的如此难堪,不找回点颜面,岂肯罢休。
李明濛见易寒如此说,定是有些打算,道:“那我来想个酒令吧”。
李香君道:“既然要行酒令自然是公平一点”,香君便唤跟班的老妈进来,吩咐道:“你去将我书架之上的酒筹拿来”。
李明濛与易寒对视一笑,看来这李香君要玩真格的与男子争个输赢。
半响,老妈取来,众人见那是满满的一桶小筹,一根大筹。
李香君先抽出那大筹给众人看,筹上刻着“劝提壶”三个篆字,下注有两行楷书,内容是:“此筹用百鸟名,共百支,每支各有名目,筹上应行何令各有说明,不赘于此”。
众人传看一圈,李香君把酒筹摇了一摇,递给易寒,“易公子,你来抽上一支吧”。
易寒随意一抽,往小筹看去,刻着篆书“凤来仪”三字,两行旁注是:“用《西厢》曲文,凤字起句,第二句用曲牌名,第三句用《诗经》依首句押韵,韵不合者,罚酒一杯。
背面还有内容,“鸳鸯飞觞,用鸳鸯二字”。
众人轮番看了一遍,除了易寒,李明濛,李香君神色态若,余人皆一脸愁色。
青楼女子《西厢》倒也常看,这曲子更是熟悉,只是最后这《诗经》对她们却有点难了,还有就是这一句还要依首句押韵,对她们来说可真难的很。
醉波道:“好难哦,我恐怕应不出来,要不我不参加了吧”,其余几女也纷纷附和。
第二十章 秦淮风月(四)
这酒令就是要人多才有气氛,易寒笑道:“不如这样吧,我与李兄依照规则,你们几人这最后一句任何诗词均可,却要押韵,如何”。(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几女闻言大喜,这就简单了许多。
易寒朝李香君看去,笑道:“这香君却要跟我们一般”。
妙眸问道:“为何”。
易寒哈哈笑道:“我们不能不识香君,香君却也不能让我们小瞧”。
李香君处之泰然,笑道:“自当如此”,眉头之间带着淡淡傲气。
易寒道:“那我就先来说一个,“凤飞翱翔,朝天子,于彼高冈”。
众人哗然道:“好”。
李明濛笑道:“易兄你再说鸳鸯二字”。
“只羡鸳鸯不羡仙”。
鸳鸯二字刚好数到李香君,也不知道易寒是有意还是无意。
李香君微微一笑自饮一杯,思考起来。
易寒催道:“快快说来,说不出来可要再罚一杯”。
痴珊瞥了易寒一样,怨道:“姐姐是女子,慢点也是没有关系”。
李香君微笑道:“我想到了,乞求得效鸾凤,剔银灯,甘与子同梦”。
易寒与李明濛错愕,这李香君怎么道出这些艳事来,是她有意还是搜肠刮肚才想到这么一句。
妙眸嬉笑道:“姐姐,你看李公子与子寒哥哥开始想入非非了”。
易寒一言不发,待听她鸳鸯二字。
李香君吟唱道:“羡涟漪和鸳鸯齐戏”。
数了过去,却是又轮到易寒。
易寒默然不语,却是颇有深意的看着李香君。
醉波突然道:“这杯我来替子寒哥哥喝吧”。
李香君笑道:“醉波,你可要想好了,代替有例须喝一盅”。
醉波听到要喝一盅吐了吐舌头,对着易寒歉道:“子寒哥哥,我帮不了你了”。
易寒笑道:“就算你肯,我也不肯,香君应的好,这酒我该喝”。
一杯饮完,迅速念了出来,“她那里尽人调戏着香肩,翠裙腰,君子好逑”。
众人听完脸色有些怪异,特别是李香君。
“听我鸳鸯二字飞觞,“一条鸳鸯被两人共””。
众人还未叫好,易寒自个先哈哈笑道:“李兄,我这也艳的很吧”。
李明濛尴尬一笑,本来青楼之地谈论这些艳事自然合境,只是香君在此就显得有些怪异,人人都知道她卖艺不卖身,易兄却偏偏提起欢爱之事,也是,这李香君先提起的,怪不得易兄。
李香君再饮一杯,却像是早就想好,这次不再思索,随口念出:“娇鸾雏凤失雌雄,半鹌鹑,桃之夭夭”,却颇有深意的朝易寒看去。
几女掩嘴而笑,眼神一同飘向易寒而去,李明濛忍不住哈哈大笑,赞道:“好一句桃之夭夭,这个桃字实在是妙,却不知香君这半鹌鹑指的到底是何人”。
听我飞觞便知,“短尾难易鸳鸯梦”。
醉波情不自禁的往易寒身后望去,易寒有些气恼,轻拧着醉波脸蛋,“看什么看,我没有尾巴,难道你有不成”。
醉波轻轻揭开束腰的彩带,扯到身后,炫耀道:“子寒哥哥你看,我还真有”。
易寒没好气的吐出一句,“那你就是狐狸精”。
醉波大羞,不依道:“不来了,子寒哥哥你欺负人,人家才不是狐狸精”。
李明濛脸上笑意未消,道:“易兄,快喝酒吧,这一杯你喝的值”,心中暗赞,这李香君不但才思敏捷且聪慧过人,几句便将易兄讽刺的一无是处。
易寒饮完,道:“又轮到我了,凤只”,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一脸思索,这西厢文内也就那么几句带有凤字,要好好想上一句,片刻之后喊道:“有啦,凤去秦楼,怨别离,所谓伊人”。
李明濛拍掌喊道:“好”,他身边的如酥怨道:“有什么好的”,李明濛感觉席中鸦雀无声,见众女默默垂头,不言一语,气氛有些怪异,待仔细瞧看,却见几女神情黯然,眼角均垂挂泪滴,心中一讶,这易兄应的不错啊,为何几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如酥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在他耳边低声道:“姐妹们想起伤心事了”,自个叹息一声,“今日倾心换真意,明日又来新面孔”。
李明濛恍然大悟,他虽不能深刻感受到她们的境地,却也多少能够理解一点,那个女子不愿意随个有情郎共度终身,自己的命运却如浮萍一般,风吹到那里就飘到那里。
李明濛道:“易兄,你惹她们伤心了,该罚”。
易寒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该罚,是该罚”。
李香君道:“你还未飞觞呢?”
“不啦,我自罚三杯,惹你们伤心确实罪过”,刚饮完一杯,醉波却将他手按住,柔声道:“哥哥,不怪你”。
李香君黯然道:“是我要选这个酒令的,我也该自罚三杯”。
易寒见她愁愁落寞的神情,心中疼惜,叹道:“我不喝总可以了吧”。
李香君却倔强道:“你不喝,我也要喝三杯”。
易寒给李香君身边几女使了个眼色,几女摇了摇头,却争着给自己倒酒,陪着李香君一起喝。
易寒错愕,这是什么剧情,醉波挽着他的手臂幽幽道:“哥哥,都怨你”。
易寒苦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不怨了吗?”
醉波嘴角一翘,斜眼瞄他,“我现在又想怨,不可以吗?”
这时,突然屋门被人用力踹开,一把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谁抢我大哥的醉波”。
席中众人望去,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服饰华丽的公子,话却是从他身后的另外一个男子说出,那男子见醉波正亲热靠在易寒的怀里,勃然大怒朝易寒冲了过去,“你小子敢抢我大哥的女人”。
香君等人骤然听见如此粗俗的话均皱起眉头,易寒却是神色自若的看着那服饰华丽的公子。
只听那服饰华丽的公子惊讶道:“易兄,原来是你”,那人挥起拳头刚要往易寒脸上揍去的男子,听到这话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易寒笑道:“画腾,我让醉波陪我一会难道不行”。
马画腾收回怒气冲冲的表情,笑道:“当然可以,我不知道是你,要是别人我定狠揍他一顿,害老子在那里足足等了半天”。朝身后两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易寒笑道:“既然来了,同坐吧”。
马画腾道:“我正有此意,痛饮几杯之后,晚上我带你到同福楼逍遥去”,在易寒另外一侧坐了下来。
李香君盈盈起身,施礼道:“香君身子欠安,这里先行告退”。
满面春风的马画腾骤闻香君之名,大吃一惊朝李香君望去,颤道:“你就是李香君”。
李香君却是不搭一语,独自离席。
马画腾着急的对易寒道:“易兄,快让她别走啊,怎么我才来,她就走”。
易寒心中莞尔,就是因为你来了,她才离开,安慰道:“我也请不动她,来,我们喝酒”。
马画腾叹道:“无香君,饮酒岂有欢也”。
闲聊几句,易寒将李明濛介绍给马画腾,两人却似乎不太合拍,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不再搭话,马画腾是怕跟他走近了,坏了自己名声,这李明濛却瞧不上马画腾这种货色。
几女似乎也不喜欢与马画腾亲近与李明濛聊了起来,易寒却也不能舍马画腾于不顾,独自与他攀谈起来,这样便出现一个怪异的情况,双方各聊各的。
半响之后,突然从窗户传来莺歌燕舞声,马画腾的两位朋友推门进来,急道:“大哥,凤鸣院的艳舞开始了”。
马画腾脸露喜色,对易寒道:“易兄,随我同去吧,我定了个好位置”。
易寒摇头,道:“不了,下次吧,我今晚必须回去,不能太晚”。
马画腾热情的再三相邀,见易寒依然坚持,便不再劝,与易寒道别匆匆离去。
马画腾刚走,李明濛便问道:“易兄你怎么会识得这种人”。
易寒笑道:“李兄,一个人不能从表面看出什么,我倒觉得画腾很可爱”。
“天啊,你竟用可爱来形容他”,李明濛一脸不敢相信。
易寒道:“画腾与明修是多年好友”。
李明濛道:“这倒也是,想我们三大才狼在别人眼中也不正是那种让人不屑的角色吗?刚刚对他无礼是我不应该”。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你们对不上眼”,话刚说完却才注意到几女离席趴在窗口望着外面,议论纷纷。
第二十一节 深夜来客
两人走到众女身边,朝从窗口望了出去,只见那街对面不远处的一间秦楼人潮涌动,莺歌燕舞声便是从那里传了出来,有不少原本在媚香楼逍遥快活的客人,也纷纷离开却是跑到那边凑热闹。(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哥哥”,妙眸一脸幽怨,对着易寒道:“那凤鸣院太欺负人了,一个艳舞就把我们的客人都抢光了”。
“是啊,是啊”,几女纷纷附和,“哥哥,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有什么可以吸引客人的节目没有”。
易寒莞尔一笑,道:“你们乐得清闲不好吗?管人家艳舞不艳舞,快去休息吧,我与李兄也该回去了”。
醉波捉住易寒的手,嗔道:“哥哥你想不到办法,我今晚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是啊,不让你走”,除了如酥,四女手臂像八条蛇将易寒缠住。
易寒讪笑道:“难道你们今晚想陪我共度良宵,好吧,我不走了,今晚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非让你们每个人嗷嗷叫不可”。
众女听易寒这番大胆直白的淫。言秽语,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红晕,忆香气恼道:“哥哥也不是好东西,人家只不过想让你出注意,你却这般轻薄我们姐妹”。
“明人不说暗话,忆香你是害羞说不出口,还是真的不愿意呢”,易寒勾起忆香的下巴,一脸猥琐道。
“咦,哥哥,你这表情好恶心啊”,妙眸皱着眉头,全身打哆嗦。
易寒哈哈笑道:“好啦,不跟你们开玩笑了,这凤鸣院弄一个艳舞吸引客人,你们也可以啊”。
醉波叹道:“前几天我们表演了一个水袖舞,客人的反应却是很冷淡,似乎不敢兴趣,反而纷纷跑去看艳舞了”。
痴珊接着道:“那凤鸣院的艳舞我们却都不会跳,听说她们请了一位宫廷舞蹈师负责服饰还是编舞”。
妙眸问道:“哥哥,你会跳舞吗?”
易寒哑然失笑,连一旁的李明濛也笑了起来,男子怎么肯能会跳舞,就算有人会那也是唯一的一种舞,剑舞,耍起来倒是英气勃勃。
妙眸拉着易寒的手晃动起来,撒娇道:“哥哥,你会不会嘛?”
易寒轻轻摇头,四女一脸叹息,“我还以为子寒哥哥无所不能呢”。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种舞蹈,只是要表演这种舞蹈却麻烦了许多”,易寒突然道。
醉波喜道:“哥哥,我们不怕麻烦,快快说来,只要能胜过凤鸣院,再辛苦我们也愿意”。
易寒笑道:“胜是绝对胜过凤鸣院的艳舞,这种舞蹈表演起来有强烈的震撼力,你们舞蹈基础很好,学起来也是不难,最难的就是这个曲子需要好多种乐曲来演奏”。
“需要那几种乐器呢?”一旁的李明濛也好奇,问了出来。
易寒伸出五指,思索道:“吉他可以用琵琶代替,键盘可以用古筝代替,贝司可以用琴来代替,这个鼓也可以用皮鼓来代替,这样想来,只要稍微修改一下琴弦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哥哥,你说的这些乐器,我们这里都有,这个洞箫需要不需要”,痴珊问了出来。
易寒回道:“不用了,你们先准备好这几样乐器,我却还需要修改一下音调”
“这样就可以了吗?”
易寒笑道:“自然没有这么简单,服饰也要变一变,想那凤鸣院表演艳舞定是统一红轻纱一类的服饰,若隐若现,最勾人男人魂魄了”。
醉波道:“哥哥,她们那些衣服好像是定做的,衣饰店都是买不到的”。
易寒哈哈笑道:“她们自己定做的,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定做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画几张图,你们拿到裁缝店定做就是”。
“啵”,妙眸高兴的在易寒脸上亲了一下,喜道:“哥哥太厉害了,连衣服都会设计”。
易寒被赞的不好意思,老脸一红,道:“好啦,好啦,你们先准备,我明日再过来,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众女一脸喜悦,“哥哥,明日可一定要过来,若失约,以后再也不理会你了”。
易寒道:“明濛,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如酥依靠在李明濛的身边,幽幽道:“你今晚不留在这里过夜吗?”
李明濛微笑摇头,如酥凝视着他,又问道:“那你明天还过来吗?”
李明濛不正正视她的眼睛,别过脸去,道:“不知道,看情况吧”。
如酥叹息一声,却没有再说话,易寒心中叹息,女子太多情未必是好事,她与李明濛注定是悲剧收场。
几女依依不舍的将两人送到门口,待瞧不见他们身影,才返回。
两人来到李府,夜深人静,只能翻墙入府,分道扬镳往自己屋子走去。
易寒刚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却感觉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气,还有两股不同体味,这也不可忽略,也就是说,此刻房间里加上他一共有三个人,屋内一片漆黑,他却什么也看不见,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知道这样没有什么用,却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能稍微感觉一点安全感。
“俗儿,是你吗?”,易寒朝空气轻声问了出来。
“咯咯”,笑声传来:“我在这里,你朝哪里看呢”。
易寒听到脱俗的声音,稍微有些宽心,她的本事自己还是知道的,朝发声处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站在原地别动”,脱俗突然严肃道,语气丝毫没有在开玩笑。
易寒停下脚步,问道:“他比你厉害吗?”
“原来你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她伤害你一根毫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关切,突然又冷哼一声,“你惹的风流债,我一会再找你算清楚”。
风流债,这话说的易寒莫名其妙,胡乱朝一个?刚一落地,易寒疼叫一声,身体感觉要被活生生撕开成两半,却是两人扯着易寒一边肩膀往着不同方向移动。
脱俗心疼易寒,停了下来,冷道:“你放手”。
那女子冷道:“我是不会放手的”。
“往西走——”
“往北走——”
两人似乎杠上了,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易寒悲呼道:“侠女,娘子,要不听我的吧,往南走”。
“好——”,提着易寒同时往南方向飞去,易寒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两人还不忘交手,似乎有点顾忌易寒,均没有使出全力,尽管如此,没打到对方,易寒却时不时成了那个替罪羊,大声怒道:“都给我住手,出去以后,你们再打个够”,出乎意料的,两女却果真停了下来。
片刻,在城外的一处偏僻野外,终于停了下来,易寒总算舒了一口气,速度太快,风刮的他脸疼。
两女一人挽着易寒一边手臂,脱俗先冷冷道:“你放手”。
侠女道:“我是不会放手的”。
被夹在中间的易寒却动弹不得,心中大喊倒霉,怎么这种事情就被自己撞上呢。
脱俗气的怒气冲天,冷道:“凭借一个弱男子来威胁我,有本事你冲我来”。
“弱男子!”易寒微一错愕,才明白指的是自己,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表情,他堂堂男子汉,却被称为弱男子,这脱俗真的太不像话了。
侠女冷笑一声,“他却不是你所说的弱男子,他凶的很,也恶的很呢”,这话易寒虽然也不太听,但至少听起来顺耳多了。
脱俗气的捉狂,控制不住暴起粗口,“他是我男人,关你屁事”。
侠女道:“今晚之后就不是了”,手上用力往自己身边拉去。
脱俗骂道:“不要脸,抢我男人”,也不示弱将易寒往自己处用力。
易寒吃疼,怒火中烧,吼道:“都给我放手”。
这话骤然发出,颇有威严,两人出人意料的乖乖松手。
两女对视起来,易寒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脱俗道:“娘子,把她给收拾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实在困得厉害”。
脱俗喜道:“好嘞,没有你这绊脚石,我就好办了”。
这是什么话,刚想责斥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惹恼她把自己丢弃不顾就完了,转身离开。
“不准走!”,侠女的声音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二节 烙印
易寒转身朝她望去,淡淡月色下终于看清她的容貌,绝美的容颜让人顿感窒息,表情却冷若冰霜,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匕首插入胸膛,易寒顿时失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你这混蛋,我这这里你却盯着她看,难道她比我还要美吗?”,脱俗脸上几分薄怒骂了出来。
易寒回神,无奈的朝脱俗摊了摊手,笑道:“你看习惯了,总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艳吧,难不成每次见你,我总有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脱俗恨恨道:“难怪师傅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这般喜新厌旧,我却有法子,将你阉了,再装进罐子里,便再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了”。
易寒摇了摇头,这妮子真的是喜怒无常,爱的深,依她的性子难保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哎,上手容易脱身难啊。
侠女朝易寒淡淡道:“你还记得我吗?”
易寒仔细端详侠女,“我怎么会”,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大惊失色道:“你是那个死人妖颜罗,怪不得妖里妖气的,原来是个女的”。
侠女见易寒似乎想到她是谁,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突闻人妖二字,脸色大变,冷喝道:“我杀了你”。
易寒惊呼道:“娘子,快救我”。
脱俗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想起我,别的女子再美丽也没我对你这般好”,却朝侠女迎了上去。
两人开始交手,在这空旷的场地,两人再也没有顾忌,使出全力,一时之瞬,两人交手的地方,周围飞沙走石,撞击声噼啪做作响,黑蓝两道身影交缠变幻,都分不清彼此。
砰!易寒身后的一颗大树遂然应声倒下,吓的他一身冷汗,这地方太危险,我还是走远一点。
躲的远远,看着战况,看样子两人是在做生死搏斗啊,心中不由暗暗替脱俗担心起来,娘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轰!身后的一块巨石突然爆炸开来,声音烈比激雷,易寒大吃一惊,我都离她们二人至少有三十丈远,怎么还这么危险,没想到这人妖武功也这么好,能与脱俗斗个旗鼓相当。
胜败之间,决于刹那,两人全力一举的对抗,轰隆一声巨响,在两人之间的爆炸开来,气流急速扩张开来,地上的沙石,草根飞起,气流向周围飞散,易寒只感觉一阵烈风拂面,刮的生疼。
天地间又变得安静起来,飞沙走石掀起的尘雾,让易寒瞧不见个中情况,心中担心脱俗,顾不得安危快步跑去。
脱俗衣袖断碎,坐在地上,脸色一片苍白,双眼无神,地上一滩鲜血。
易寒冲了过去将脱俗搂在怀中,惊慌道:“娘子,你没有事情吧”。
脱俗露出微笑,嘴角的那丝血迹变得如此耀眼,无力道:“放心吧,我没事,能让你如此惊慌,就算死也是值得”。
易寒静静的看着她压抑痛楚的而变得没有光芒的眼神,神情为之一黯,心中隐隐跟着作疼,勉强露出微笑道:“不要骗我,那里疼了,我帮你揉揉”。
脱俗轻轻摇头,“你让我靠一下就好”,螓首枕在他的胸膛,安静的像只绵羊,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轻声道:“你的胸膛好温暖,我舒服多了,胜过那世间任何灵药”。
易寒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平时见她活蹦乱跳,现在却这般娇弱无力只感觉好心疼!好心疼!
愤怒的朝颜罗瞪去。
微风轻轻吹拂她的黑衣,苍白的脸带着傲霜,任凭身体摇摇欲坠,竟不肯稍弯半分身躯,她是那么的倔强,嘴角那一丝鲜红的血丝却又感觉那么柔弱,昂首凝视着易寒。
易寒似乎看透了她的内心,那是怎么的眼神!
哀伤,凄凉,安详,痛苦,无怨无悔,是谁伤害这美丽女子的心,让她这般无助,又不肯屈服。
易寒的心在滴血,这种痛竟比刚刚还要强烈,深入骨髓,深入灵魂。
她的眼神似乎在不停的控诉,就是你,就是你。
是我吗?易寒神志变得迷离,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愧疚。
不是我,易寒疯狂的摇头,他不会让一个女子如此悲伤。
她仰望夜空,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美丽的像是一朵带着哀伤在黑夜绽放昙花,清晨来到便要凋谢,一袭黑衣临风而飘像一团心死的黑暗将她团团笼罩,她轻轻的从怀中透出一块温婉的玉佩,玉佩已经从中间断成两半。
她拿着其中一半高高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神是那么斩钉截铁,眼泪却悄悄的从她眼角滑过那苍白的脸庞,一滴一滴落下,消失在漆夜之中。
易寒认得正是他那块雕凤玉佩,她想干什么。
她扬起手似用尽毕生心力朝易寒扔来,玉佩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玉佩断裂的痕迹洒上粉红的月色如同血淋淋的伤口。
“寒哥哥,拂樱从此与你情义两断,再不相欠!”
易寒身子微微颤抖,是拂樱,拂樱长大了,变得如此美丽,我却认不出她来,是我伤了她的心,果真是我,他脑袋一片空白,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却恍如隔世。
怀中的脱俗察觉到易寒的变化,紧紧捉住他的手,道:“夫君,你不要吓我好么,我好害怕”。
易寒微微一笑,“我离开一会好吗?”
“不,我不让”,待见到易寒温暖的微笑,却不知觉的松开了手。
“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易寒从容不迫的朝拂樱走去。
见易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拂樱身子轻轻颤抖,苍白的脸色突然冒出一丝红晕,眼神带着惊喜,还有一丝惊惶。
脱俗朝易寒伸出手,喊道:“不要过去,她依然能杀你”。
拂樱似乎找到能抵御心中慌乱的方法,面如冷霜道:“再过来一步,我立即杀了你”。
易寒脚下依然没有丝毫停滞,泰然自若道:“拂樱,你要杀我吗?那就来吧”。
易寒的脚步声像一股无形的压力,将拂樱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杀的了他吗?虽然自己武功盖世,却连打他的勇气都没有,寒哥哥三字像烙印一般深深印在心上,不管她变得多厉害,他依然威严,自己依然弱小,闭上的眼不敢再看那锐利的眼神,身子变得好累,好像躺下来,这个念头刚涌起,疼痛瞬间将她意志打垮,身躯缓缓的向后倒下。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搂住,拂樱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那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神,充满溺爱,带着温柔,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易寒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头的发丝,用衣袖擦拭她嘴角的血迹,恍如回到小时候,自己弄的满身是土,寒哥哥一边替自己擦抹干净一边斥道:“弄的这么脏,一点也不像个淑女”。
易寒问道:“还想杀我吗?”
拂樱摇了摇头,问道:“我还是个淑女吗?”
易寒一愣,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你是个美女,没想到你竟出落的如此绝色”。
拂樱露出微笑,这一丝微弱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整个天地,让月光变的如此暗淡,“寒哥哥怨我不与你相认吗?”
“我是哥哥,无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让着你”。
脱俗踉跄的走到两人旁边,怒道:“你们竟敢当着我的面”。
拂樱突然脸色一变,挣脱开易寒的怀抱,别过脸去。
易寒笑道:“拂樱是我妹妹”。
脱俗一愣,问道:“你们兄妹的关系怎么这么奇怪”,突然嘻嘻笑道:“喂,快叫嫂子,刚刚你对我无礼的事情就算了,总归是一家人嘛”。
拂樱冷冷不搭一语。
易寒轻声道:“拂樱,你住那里我背你回去吧”。
脱俗不满道:“有这么偏心的吗?我也受伤了,我也要你背着”。
易寒手刚碰到拂樱便被她狠狠甩开,冷道:“不要碰我”。
脱俗乐呵呵,喜道:“你看,她都不领情,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整个人往易寒背后趴去。
易寒没有准备,差点趴在地上,大声道:“俗儿,你要将我压扁不成”。
拂樱悄悄的偷瞄了一眼,一脸不喜,冷哼一声。
易寒自然明白不能把拂樱给冷落了,突然将拂樱抱了起来,拂樱挣扎几下,冷道:“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要杀了你”。
易寒摇了摇头,狠狠拍了她的屁股,威严道:“不准乱动”,拂樱叮咛一声便乖乖不敢乱动。
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背着一个,一步一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这二百多斤的重量压得他步步维艰,气喘吁吁,俨然成了一个苦力,没办法,谁叫咱是男人呢。
一路上,脱俗与拂樱针尖对麦芒倒没有斗嘴,只是两人却争着勒他的脖子,让他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来到自己的府邸,天已经蒙蒙亮,敲了敲门。
一会之后,来打开大门的是冯千梅,突然易寒身后背着一个美丽到极点的女子,怀中又抱着一个,也是国色天香的类型,顿时傻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易寒催道:“千梅别愣了,快点帮忙,老爷累死了”。
脱俗咯咯笑了起来,“身子骨这么弱,从明天起我要好好调教你,让你成为只亚于我的高手”。
拂樱却什么话也没有,看着易寒脸上如雨下的汗水,手微微动了动,突然又倔强的别过脸去。
冯千梅哦的一声,想要过来帮忙,脱俗一道锐利的眼光朝她射来,冯千梅吓了一跳,将目标转移到拂樱,又是一道如千丈深潭冰冷的眼神,吓的她不敢妄动,只能嚅嚅道:“老爷”。
易寒叹道:“我自己来吧,今天没力气生气,明日再好好收拾她们”。
将两人抱到不同的房间里,先将脱俗安置好,“这是我的宅子,你先在这边休养几日,有什么需要吩咐千梅就好”。
脱俗嗯的一声,竟十分乖巧。
又将拂樱抱到另外一个房间,放在床上,转身就要返回李府睡觉。
拂樱却突然道:“我是不会屈服的”
易寒猛一回头道:“对了,忘了吩咐了,这些日子你们不准打架,弄坏这院子里的一花一草我就找你们算账”。
拂樱傲然道:“只要她不来惹我,谁有兴趣跟那个疯婆子”。
疯婆子!
易寒哑然失笑,“脱俗只不过是调皮了一点,任性一点,刁蛮一点”。
拂樱没有出声,不再看他
易寒也没有时间去哄她,李府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收拾,快步离开,留下一双依依不舍又带着怨恨的眼神。
第二十三节 风流业种
回到李府,易寒大摇大摆的走进鼎立院,院子里已经乱套,人人都在还原昨夜事件发生的经过。(天天中文小说~网看小说)
“这易厨师大概是得罪了那个武林高手,被杀死抛尸荒山野外了吧——”,说这句的汉子刚好看见易寒从他身边经过,顿时目瞪口呆盯着他看。
“我猜定是易厨师风流倜傥,玷污了那户人家小姐的清白,被人雇杀手前来暗杀”,说话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易寒回来了,一脸思索细细点评。
“老王说的对,我就经常看他死皮赖脸的缠着安安,岚儿等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岚儿,安安她们会看上他吗?长的俊有什么样还不是府内的一个下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易寒认得,这个人是扶疏院的张成风,此人长的不赖,也读过几年书,平日里也能吟上一二句。
易寒莞尔一笑,定是抢了他的风头,心里不爽,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张大哥,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么”。
“那是当然,我识人从来没有看走眼”,张成风缓缓转身突见易寒大吃一惊,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嚅嚅道:“易厨师,你没有死啊”。
易寒一脸疑惑道:“谁告诉你我死了”。
“这个——”张成风支吾半天才道:“院子里的人都风传你被歹人掳走了”。
易寒似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道:“张厨师,谣言不可信啊”。
张成风见易寒毫不生气,心里稍稍安心,问道:“易厨师,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易寒嘘的一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不说,你就是打死我也说”。
陆续有人发现易寒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院子里,纷纷停止毫无意义的猜想,睁大眼睛盯着易寒。
安安正站在易寒屋前,脸无表情,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察觉有人走近,抬头一看,见是易寒,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宽心的表情却没好气道:“昨夜你死那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夫人有多担心你”。
易寒没有回答,一言不语走进自己的房间。
卢燕正在打扫混乱不堪的屋子,乔梦真神情恍惚的坐在椅子之上,徐管事簌簌发抖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突然听到脚步声,三人懒懒的朝他望来。
徐管事一脸激动,扑到易寒身边,将他双腿紧紧抱住,声泪俱下,“易厨师,你总算安然无恙回来了”,易寒颇为感动,这徐伯还挺关心他的嘛。
徐管事继续道:“你若遭不测,夫人要我偿命啊”。
易寒微一错愕,原来是乔梦真的原因,我还想这老混蛋转性了,将他扶了起来,安慰道:“我安然无恙,你不用偿命了”。
徐管事却死活不敢起身,只是不停的抽泣着,偷偷的朝乔梦真望去,却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从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沉的气息。
卢燕走了过去,喜道:“易厨师,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易寒微微一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福大命大这个词了,不赖啊”。
卢燕刚要作答,乔梦真却突然冰冷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声音中透着强烈的怒意。
徐管事如蒙大赦,狼狈的跑了出去,易寒一脸疑惑也随卢燕要走出去。
“你再敢走半步,我立马打断你的腿”,威严的语气让人感觉心颤。
易寒停了下来,关上房门,转身却看见乔梦真冰寒的俏脸流着泪水,心中一颤,她是那么无助,那么娇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