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岳问道:“元帅,怎么办?”
易寒道:“我相信宋剑出,他会做出最妥当的应对,至少我们能知道西夏铁骑的移动速度”。
易寒又道:“追上已经是必然的,只是他这八千骑兵能瞬间将我军五千步兵杀光吗?”
林毅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
五千步兵离峭山脚下还有二百丈之远,而身后铁骑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似就在耳边,前锋部队离他们只有数百丈距离,宋剑出当机立断,立即令全军散开,冲锋攻打峭山。
冲锋号一响起,士兵们早已养成习惯,朝峭山冲杀,似乎忘记了身后的西夏铁骑。
镇西步兵朝峭山脚下冲刺,而西夏骑兵在其后追击,两军部队都离自己目标越来越近,终于西夏铁骑前锋追赶上了镇西军步兵后尾部队,当第一把弯刀举起砍下,那个士兵在没有做丝毫抵抗下就倒下了,落地之时已经被马蹄践踏的不成人形,一个又一个的步兵在背后被西夏兵的弯刀砍倒,场面变成一边倒的屠戮,镇西军没有抵抗,他们似乎逃窜,实却是在冲锋。
西夏骑兵乱砍乱杀,勇猛异常,这种杀戮的快感让他们异常癫狂,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切菜一样,由于一心朝峭山脚下冲锋,没有停下来抵抗,而西夏骑兵边杀边停,杀着杀着,却发现已经无人可杀,镇西军大部分的士兵已经潜入山林,八千骑兵无一损伤在峭山脚下停了下来,看着那密密麻麻潜入山林的镇西士兵望而兴叹。
镇西军一鼓作气,冲到半山腰与峭山之上那一千人不到的西夏军厮杀,没有人回头留恋那倒在山脚下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千来人战友。
这峭山上一千西夏士兵,这些日子早就被这里恶劣的环境折磨的生不如死,一半以上的士兵因为水土不服而卧病,剩下的也是身体乏力,就是常居雁门关的镇西军士兵刚开始在峭山驻扎的时候都不适应,这些从异域才在这里待上几天的西夏兵如何能适应的了,可以说此刻峭山这支一千人的西夏守军简直就是形同虚设,一千精锐生生被这里恶劣的环境折磨成一支残兵。
宋剑出身先士卒,士兵各自为敌,不拘形式,只求杀敌,士兵们见宋剑出冲锋在前,更是奋勇百倍,一时间呼声动地,士气冲天,那些精神虚弱的西夏士兵虽想拼杀,奈何有心无力,一个个竟被镇西将士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宋剑出所率领的部队瞬息便冲上了山头,那些本来卧病的西夏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拿起兵器便被砍杀,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峭山。
李仁孝率领八千骑兵,却无可奈何,元帅令他阻击对方,虽杀了敌军一千来人,但最终还是被敌人攻占了峭山,战斗结束的快到他不敢想象,连思考对策的时间都没有,山上不是有一千士兵吗?为何如此不堪一击,想当初他们攻下明、峭二山是如何艰苦,只是一瞬间,这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又回到敌人的手中。
宋剑出身边一名副将见主将一脸愁色,道:“将军,我们阻击不力,元帅必定会怪罪于我们,不如我们下马,杀上去,将峭山夺回来”。
宋剑出摇了摇头,“我们是骑兵,不擅长山林作战,舍其长而用其短是为不智,再说了,当初峭山只要八千兵力,我军拥有雄兵二十万却足足激战了几天几夜才辛苦拿下峭山”。
思索片刻之后道:“只要我们驻守在峭山脚下,这支镇西兵就无用武之地,他们攻占峭山必有目的,无论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让对方得逞”。
下令:“全军警戒,一旦镇西军敢冒头,格杀之,不准放过一个人”,又命令重兵把守镇西军下山取水必经之道,他要将这支部队活活困死在峭山之上。
易寒这边,沙尘滚滚的迹象已经看不见了,想必战斗已经结束了,由于距离太远,易寒却不知道此役结果如何。
林毅岳来到身边,问道:“你觉得有可能已经攻下峭山了吗?”
易寒淡道:“我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却不能给苍狼思考的时间,让他从容调度,我要将他的注意力从峭山转移到另外一边,你吩咐莫将军,立即行动”。
林毅岳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若是西夏铁骑追击我军,刚刚你也看到他们的移动速度了,这五千人就是白白去送死的啊。”
易寒道:“这一次不一样,粮仓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绝不敢有漏网之鱼,只要我军有人冲上龟山,就算能将五千人全歼,也弥补不了他粮仓被烧的损失,所以苍狼必会先断上龟山之路,确保粮仓无险,再想其他”。
莫沉熙收到命令,一脸兴奋,林毅岳将易寒的话传达给他,“莫将军,小心点,元帅相信你能做到,就算有利可占,也切莫贪功杀敌,你的目的是绕道攻下明山,牵制西夏部分骑兵。
莫沉熙接令,率五千假扮成弓箭兵的步兵朝龟山方向进发。
苍狼正在大帐之内与诸将议事,“诸位,你们觉得镇西军攻夺峭山如果不是引诱我出兵,会是什么目的呢?”
众人思索之际,又有士兵来禀,“发现一直五千人的弓箭兵迅速往龟山方向移动”。
苍狼当机立断,毫不犹豫下令道:“也火天你速率五千骑兵,赶在镇西军前头,拦阻在上龟山的必经要道,你所要做的就是不准一个镇西兵踏上龟山,不准追击,我随后再派步兵增援,你在那里等候我下一步的命令”。
也火天领令就要出动,苍狼突然将他叫住,“你还是率八千人前去”。
苍狼只是听到对方的行动便立即明白是奔着他粮仓而去,粮仓太重要了,这件事情他不能出半点意外。
兀南努道:“元帅为何如此紧张,那五千弓箭兵只需三千骑兵就能歼灭”。
苍狼一脸严肃道:“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越需小心谨慎,要歼灭这五千弓箭兵并不困难,可很显然这五千人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向我立在龟山南面的粮仓而去的,若是能成功烧毁我军粮仓,就算杀一万人又有什么用,我要保证万无一失,没有漏网之鱼,再寻应对之策”。
兀南努怒道:“镇西军不敢打正面,竟使这种奸诈的计谋”。
却没有人去接他的话,苍狼正凝神看着地图,一会之后,下令道:“赏羌,你率一万步兵,代替也火天把守要道,领他率骑兵追击那五千弓箭兵,只要镇西军出兵增援,就让他不要追击,再退回原地与你并军一处”。
赏羌领令出帐而去。
庄庸凡,你若拿我粮仓来威迫我大战,你只要敢大军来攻打,我苍狼便不会客气。
朗声道:“传我命令,只要镇西大军敢向龟山方向进发,便全军列队迎击”。
众人知道,元帅已经打算决一死战了。
第三十三节 依计行事
莫沉熙率领五千步兵往龟山方向移动,刚出发不久,便看见从西夏营地处扬起一阵狂暴的沙尘,气势汹汹朝他的部队移动。
士兵顿时有些慌张,照这样的速度,过不用一会两军就会遇上,往身后望去,大军聚集处却完全没有派兵增援的迹象。
莫沉熙毕竟是老将,凭着威严和治军严明让士兵继续先进,军令如山,在战场上没有为什么,就算明知道是去送死也需无条件遵从,二十年来,庄庸凡已经让这支镇西军变得纪律严明。
两军越来越近,西夏军却突然舍镇西军而不理会,改变方向直奔龟山而去,先一步到达龟山前方,切断镇西军上龟山的必经要道,如此一来,镇西军若想上龟山,必要先除去拦住前面的西夏骑兵。
要让这五千步兵去歼灭那八千人左右的骑兵,无疑是个笑话,士兵们认为,局势如此应该撤退了吧,莫沉熙却没有改变方向,继续命令部队朝龟山方向进发。
两军越来越近,四里,三里、二里
看样子真的打算用这五千步兵去与八千骑兵厮杀,西夏八千骑兵全军警戒,等待观望,却完全没有打算出击,虽然他们此刻出击定能将这五千步兵杀的片甲不留。
也火天心中谨记苍狼的命令,把守要道,不打算贪功冒进。
莫沉熙在离西夏骑兵一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两军遥遥相望,西夏铁骑阵仗整齐,队伍雄壮,反而莫沉熙这边阵势就弱上许多,人数少于地方,又没有骏马助威,不过倒也阵型整齐,步伐齐声。
镇西军将士脸上虽无惧色,汗水却一滴一滴的落下,战斗即发,每个人都紧紧拽着手中兵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是不是让他们来送死已经没有人去想,心中只有杀敌。
两军就这样遥遥相望,僵持了半个多时辰,便又看见西夏军方面一支一万人左右的步兵朝这边赶来。
就在这个时候,莫沉熙下令往岔道死亡之地方向撤退。
也火天看见镇西军撤退,紧紧握住拳头,憋着一口气,恨不得下令追击,最好还是忍住,按兵不动。
在镇西军往岔道方向撤离的时候,赏羌所率一万步兵与也火天八千骑兵会师。
赏羌将苍狼所下命令传达给也火天,也火天早就憋着一口气,等着大开杀戒,一等赏羌说完,立即率骑兵追击。
赏羌一万步兵代替了也火天八千骑兵把守要道,朝也火天率兵追击方向望去,心中疑惑,这镇西军却为何往死路撤离,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那条岔道通往的是死亡之地,只要也火天堵住路口,根本逃无可逃,在他想来,这支五千人的步兵就算往镇西军主力方向撤离也逃不过骑兵的追杀,除非镇西军早就派出骑兵在半路接应,可是镇西军方面却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吩咐一名士兵回去将这边的情况先禀报元帅。
因为莫沉熙早一步行军,待西夏骑兵赶到岔道路口时候,五千步兵已经消失在弯弯曲曲道路了,也火天打算将这五千人的部队逼到死地,下令进入岔道,在他想来就算在这种地形作战,虽大大减弱了骑兵冲锋优势,可对方五千人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山路不似外面空旷,可供万马齐奔,部队只能列队进入,数十骑并成一排行军追击,这样一来就大大减慢了追击的速度。
赏羌所派士兵回大营,将龟山战况禀报苍狼。
苍狼略一思索之后道:“镇西军若不打算救援,那这五千人的步兵就已经是死军,既然是死,自然要死的有价值一点,进入死亡之地,在那种地形下,骑兵就无法发挥最大的优势,这样也好,能消耗对方一点兵力是一点,等到大战他就算倚仗高地之利也无法与我军抗衡”。
苍狼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支部队是想绕道攻夺明山,就算明言告诉他,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也不会相信,几百年来约定俗成的东西已经深入人心。
他还以为这一仗完全在他掌控之中,镇西军所有的伎俩都被他识破,却不知道随时可调度的三万骑兵,一万六千骑已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他的调度范围。
易寒这边久久不见峭山的西夏骑兵归回迹像,认定宋剑出已经成功将那八千骑牵制在明山脚下。
他等得就是这个时机,立即下令,一万五千骑兵全部出动,明为一军,暗却分三支部队由三位将领带领,这是早就部署安排好的,只有一将分离,所属士兵就会紧随其后。
一万五千骑兵浩浩荡荡的朝龟山方向进发,目的很明显就是驻扎在那里的一万西夏步兵,这是双方僵持至今,镇西军方面发动最大的一次进攻。
马蹄奔踏卷起漫天黄沙,远远就能看见黄沙弥漫灰蒙蒙的一片。
如此阵势,西夏军岂会是瞎子,看不到,镇西军这个举动来的突然,谁也猜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出动全部骑兵,难道他们不知道,面对西夏铁骑,镇西军的骑兵根本没有优势,可此刻,赏羌却一脸严肃,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冒出,他所率部队乃是步兵,而对方这浩浩荡荡的骑兵大军却明显朝他奔驰而来,只希望大营的铁骑能快速出动,在对方骑军冲杀到之前赶来,只要铁骑一到他便可以配合围歼,若是不能及时赶到,他可以想象,这支部队只能成为对方屠戮的对象。
下达命令,后排弓箭手候备,虽知效果不明显,但这是目前自己所能做的,不管大营铁骑能不能及时赶到,他都要尽量拖延这场战事。
西夏大帐这边,苍狼突闻,镇西军一万五千骑朝龟山方向奔腾而去,猛的站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马上下令,“三万铁骑迅速出营迎击”。
众将一愣,兀南努道:“元帅,我军已派出两支骑兵,大营内的骑兵只剩下一万四千人”。
苍狼神色一惊,“坏了,我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好厉害的庄庸凡,我太小看你了,明是诱敌,烧我军粮仓,实却是瞒天过海,一计接着一计,一环连着着一环”,苍狼已经气的呼吸急促,他从来没有被人在战场上这般戏弄,对方就好像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完全猜测到他的心理,将他耍的团团转。
兀南努督促道:“元帅,军情紧急,请火速下令”。
苍狼大声道:“兀南努,你立即率领所剩骑兵迎击,随机应变,我亲率大军随后就到,我要与庄庸凡一决雌雄”。
军情如火,已经不容他在隐忍下去了。
兀南努疾步离开大帐,大军已经候命多时,一声令下,率一万四千骑往龟山方向奔驰而去。
一名将领道:“元帅,就算我军只有一万四千骑对于镇西军骑兵依然有优势,还有元帅可以将另外两支骑兵火速调动回来准备应付大战”。
苍狼摇了摇头,“太慢了,将在外而帅令不知,这样一去一来,必需要耗费许多时间,别说庄庸凡苦心积虑会给我这个机会,就是这两支部队脱离主力已经成了孤兵,轻易就能陷入对方的拦截围歼之中,如今我军却需在正面打赢,他们察觉到战况就会归来”。
叹息一声,“本来这一场大战我有十足把握,如今却只有六成”。
“传我命令,全军出动”。
众将领快步陆续走到大帐,率领所属部队出营,苍狼亲自挂帅。
镇西军这边,易寒与林毅岳正密切注意西夏军的一举一动,“好大的沙尘,看来苍狼按耐不住了,准备与我正面一战”。
林毅岳热血沸腾,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易寒冷笑一声,“现在他想打了,我却不想打,看他没有兵力优势还如何来攻我高地”。
林毅岳失声道:“战机一失不复返,若是等他两路骑兵归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易寒淡道:“毅岳,这一仗虽必是恶战,我却依然希望少死些人,士兵十年归,他们的亲人正在等他们回去团圆,此刻我身为一军之帅却需要为他们着想”。
林毅岳冷冷道:“战场之上生死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又如何能有妇人之仁”。
易寒应道:“你放心,此刻我岂敢儿戏,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岂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两支骑兵已经是孤兵,我自有办法收拾,我担心的是那支一万五千的铁骑,宝剑只有在英雄手中才能锋利嗜血。
镇西骑兵已经开始对赏羌的一万步兵冲杀,弓箭射程只有百步之遥,这点距离对于一马平川,纵情奔腾的骑兵来说只不过是瞬息之远,一轮箭矢之后,还没有来的及发出第二轮,镇西骑兵已经冲杀入阵地之中,为数不多的枪兵因为移动速度缓慢,在乱战之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反而被其牵引而搅乱阵型。
骑兵便像潮水渗透着海边的每一粒沙子,瞬间将其淹没其中,人马混乱,兵涌如潮,混沌不清的战况下,骑兵发挥了最大的效果,赏羌一边迎接,一边大声呐喊着:“不要乱,砍马脚”,可是在这呼天动地的乱战中,谁又能听见他微乎其微的声音。
一轮冲杀之后,一万步兵已经死伤过半,突然见远方浩浩荡荡的西夏铁骑正奔腾赶来。
只见镇西军三位将领高举手中武器做了一个令旗的法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在这种声势浩天的乱战中,镇西军用手中兵器传达号令,镇西军大部分将士立即获悉,调转马头,又从乱战之中有序冲杀出来,西夏步兵又如何能抵挡的住,只能让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经过一轮从里到外的冲杀之后,所剩步兵又有一半被斩于马下,镇西骑兵用手中兵器告诉西夏军什么叫随手牵羊。
赏羌看着离去的镇西军,刚刚还一万将士的部队,如今却只有两千来人,尸横遍野,鲜血将黄沙染红,他感觉像在做梦,他西夏军也有被人屠戮而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天。
第三十四节 局势有变
兀南努率领西夏铁骑追击那支刚刚屠戮一番之后撤退的镇西骑兵,既然出来了,脱离主力的掩护,那便不可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镇西骑兵无心恋战,只求安全撤退,兀南努岂能让对方如愿,尾随其后追击。
而苍狼率领所剩的八万步兵缓缓进发,前来接应兀南努的骑兵,准备拉开全面决战。
这支镇西骑兵本来就是为了牵制西夏铁骑而来,一律轻装上阵,本来就没有打算与西夏铁骑正面交锋,所追求的便是移动速度,两军一前一后距离数百丈,镇西军便像是一块差不多到嘴边的肥肉,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吞下,只是对方的移动速度一点也不必他慢,两军骑兵向来是正面冲锋拼杀,像这种追逐的方式以前还从来没有过。
兀南努越追越远,终于渐渐与镇西军拉近距离,便在这时,忽见镇西军骑兵突然分出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骑兵部队,与大队分道而行。
在这种不能有丝毫停滞的情况下,兀南努选择了追击那支人数较多的骑兵部队,忽然所剩的一万人镇西骑兵又分出五千人分道而驰,兀南努顿时傻眼,怎么可能,在这种万马奔腾之中,如何能在仓促之间迅速分离部队,此刻他却无法做到兵分两路追击,再者此刻分兵,而后方主力未到,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看来对方早有部署,妄想分散我铁骑兵力。
兀南努发现自己所追击的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五千来人,孤兵深入是为不智,兀南努立即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立即返回与主力会合,他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站在高地纵观战局的易寒林毅岳两人,见兀南努突然停止追击,均露出一脸严峻之色。
林毅岳忧心忡忡道:“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对方铁骑将领还能做出正确决定,若是对方骑兵与主力会合,便似放出去的风筝又回到苍狼手中”。
易寒一脸思索,久久不语,林毅岳督促道:“元帅,快想办法吧,若是等到对方步兵主力赶来,与我军对恃,又将那两路被我们牵制的铁骑调度回来,到时候我们前面的优势就尽失了”。
苍狼这边,远远的见兀南努率兵朝自己这边撤退,虽追击无果,脸上却露出微笑,兀南努不贪功冒进,果然不枉我苦心栽培,镇西骑兵明显想诱敌深入,或围歼之,或调虎离山,不管是什么,都对他不利,只要兀南努能归回,配合大军调度,便能在他手中成为一支利刃。
易寒细细思索一番之后,毅然道:“快让南面的骑兵往死亡之地方向移动,我要诱对方骑兵去救,决不能让对方归营地”。
林毅岳一脸难色道:“离得太远了,黄沙弥漫,根本看不清令旗,马蹄践踏,鼓声也传不到他们耳中,这根本就不在计划部署之中”。
易寒点了点头,“那便让我来引导他们作战”,林毅岳正一头雾水之时,易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道:“毅岳,大战就靠你的了”。
林毅岳大吃一惊,“元帅,你要出战!”
易寒点了点头,“让重诺召集一万兵马,我立即出兵”。
战机一闪即逝,易寒不再多言,若让西夏铁骑与主力会合,这一场仗将会变得无边艰难。
易寒亲自挂帅,林重诺担当副将,高竖帅旗,领一万步兵往南面死亡之地进发。
兀南努正率领铁骑赶在与主力会合的半途,突然远远的看见杀出一支一万人的镇西步兵,朝南面方面进发,目的很明显,乃是围歼死亡之地岔道的八千西夏骑兵。
兀南努心惊,我若此刻不去救援,那八千人必死无异,犹豫一番之后,还是打算率军朝这支一万人的步兵靠近,到时候再根据形势的变化,再决定或援或退,兀南努心中也明白铁骑乃是他们打赢这场仗的利器,损失一点就是一点,何况八千人之多。
苍狼这边突然看见兀南努率军南移,大吃一惊,立即下令道:“擂鼓,让他归营”,鼓声擂的轰轰响,奈何兀南努那边马蹄践踏却似乎听不见,依然朝南方向移动”。
鼓声都听不见,在马蹄奔腾而扬起的黄沙中,令旗号令就根本不用提了。
周旋在西夏铁骑周围的三路骑兵,也察觉到了异样,这根本不在计划部署之中,不过他们心中都明白,本来他们就是为了引诱西夏这支铁骑脱离对方主力,对方却不上当,看来元帅已经临时改变策略了,三路骑兵接应往南方向进发,根据局势变化而行动。
一时之间,双方骑兵部队都往易寒所率领的一万部队移动,两军骑兵越来越靠近易寒所率步兵,远远就望见一杆帅旗,上面一个大大的庄字。
兀南努大吃一惊,竟是庄庸凡亲自挂帅,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擒下庄庸凡,可帮了元帅的大忙,这一仗对方群龙无首,根本不堪一击,苍狼曾跟他说过,战机一闪即逝,决定的事便不能有丝毫犹豫,本来打算观望,想到这里,当机立断率铁骑奔袭而去。
镇西军方面三路骑兵将领看见那杆帅旗,也是大吃一惊,为了引诱苍狼,元帅竟亲自挂帅,到底是救还不救了,若是救,面对西夏铁骑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突然想到林毅岳的嘱咐,战场之上一切以大局为重,帅将兵都是平等的,再者庄元帅亲自挂帅,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就是要引诱西夏铁骑,自己若前去救援不就辜负了他一片苦心,坏了他的大事,他那高高竖起的帅旗在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不要来,一切依照计划行动。
镇西军方面三路骑兵佯装前去救援,却让士兵放慢速度,这样一来,兀南努的骑兵部队离易寒所率领的步兵越来越近,而三路镇西骑兵却离西夏铁骑越来越远,在兀南努想来,镇西军方面没有不救的道理,想必大东国马匹耐力不如西夏骏马,刚才奔腾追逐一番已初显疲态,如此良机岂能放过,想到这里更加深了擒下庄庸凡的念头。
在岔道不远处,兀南努离对方步兵已经只有百来丈距离,敌军领军之人正是一身白色战袍,脸带麒麟面具的庄庸凡,步兵兵种配制也是一目了然,以弓箭兵长枪兵为主,这种配制,岔道内的八千骑兵完全被克,心中一阵侥幸,幸好自己来援,不然那八千人真的白白送给对方了。
可是在外面打就不一样了,在这种空阔的地形下,他以优势兵力一冲就能击溃对方阵型,对方阵型一乱,就陷入乱战厮杀之中。
骑兵最怕被长枪兵在狭隘的地形围住,那三四千人的长枪兵对他是一种威慑,却不是威胁,心中打定主意,不能让对方进入岔道,这一仗要在镇西军赶来救援之前速战速决。
他又如何能猜想到,镇西主力根本不打算来援,而是筹谋与西夏主力正面对决。
就在兀南努往南面移动之时,苍狼立即命令部队往南移动,少了这一万五千人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根本打不过对方。
易寒知道要引这支骑兵完全脱离主战场之外,需要引对方骑兵锲而不舍的追击,说句不好听得,他这一万人就是来送死的。
一万步兵在岔道不远处终于不得不与西夏铁骑交锋,布阵迎敌,在面对西夏铁骑四面八方的冲锋,坚持了一会的阵型终于被对方击溃,铁骑冲陷入阵格杀后排弓箭手,长枪兵还有抵挡之力,那些弓箭兵面对近距离的骑兵便只有死,镇西军已经兵败如山倒,边战边往岔道方向龟缩,尽量不让对方有冲锋优势。
越来越多的骑兵渗透到阵地之中,那些长枪兵面对从四面八方举起的弯刀,一个一个的倒下,等兀南努收拾完战场,易寒所率一万步兵,已有七千人命丧黄泉,剩三千士兵往岔道内逃去。
兀南努冷笑一声,“庄庸凡也不过如此,那就让我将你活捉,看看你面具下是什么模样”。
若是在他到达之前,这一万步兵已经进入岔道,兀南努是绝对不会追击的,而现如今对方只剩三千残兵败将,而长枪兵也死伤殆尽,根本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这个活捉庄庸凡的功劳他可不想被别人抢去。
进入岔道的易寒料定兀南努绝不会分兵,一军一将,无将之兵便是一盘散沙。
兀南努重新整顿军队,率军进入岔道,在他想来,要收拾对方三千残兵败将只是一会的事。
第三十五节 决战
苍狼率军南移,希望在大战开始之前与兀南努骑兵会合,至于峭山那边的骑兵,他相信只要自己不会兵败如山倒,却也能及时赶来救援,扭转战局。
而镇西军三路骑兵就像苍蝇一般,在大军一里之外虎视眈眈,时刻伺机上来盯上一口,苍狼此刻身边没有骑兵,心中有苦难言,若不然岂容对方如此放肆,心中忐忑不安,他已经想到了败了可能,他的所有部署都没有一点错误,当初出兵救援峭山没有错,分出这支骑兵他依然能在正面打赢对方,顺便也可以探查敌人动向,想不到这支骑兵却被牵制在峭山脚下,这边军情火急而不知。
至于拦截龟山敌军更没有错,若当初放任不管,此役他已经败了,对方捉住自己军队的弱点,无限的放大自己的优势,逼迫他不得不动兵,对面骑兵突袭而来更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杀戮一番之后的骑兵还能逃脱铁骑的追击,更不明白兀南努为何会率铁骑南移,牵一线而动全身,他大军不得不动。
他已经完整的分析战局,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可能如战术推演一般,如今结果与自己所预测的天差地别,此刻想来自己所做的依然没有错,从对方占据高地让他不敢与之决一战死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有会有此刻的局面。
假如当初,自己率领大军与镇西军在高地一战结果又会如何,苦笑一声,也许比现在也好不了多少,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假如当初镇西军攻打峭山时,自己不派兵救援,坐等镇西军取下峭山,非但痛失重要战略地理,且会让将士士气低落,假如放任镇西军登上龟山,烧他粮仓,对方的每一次行动都逼迫他做出已经深思熟虑之后正确的决定,战场瞬息万变啊,他作对了所有的事,却反而造成如今不利局面,难道真的像沙如雪说的一般,现在不是进攻雁门关的最好时机。
东面镇西军全部主力急行军朝他方向奔来,苍狼立即全军停下,布阵迎敌。
林毅岳在距离西夏军二百丈距离即发动冲锋号角,他要与迅速与西夏军交锋,此役务求在对方骑兵归来之前确定胜负局面,到时候主力全灭,西夏军所剩骑兵便无法有用武之地。
他没有布置好阵型与对方对恃僵持,甚至连试探性的佯攻也没有,此举乃是采用易寒所设定好的“迂直之计”,三路骑兵已经一目了然洞察西夏步兵的阵势部署,便由这三路骑兵带动整个进攻的节奏。
本来在大军决战之前,双方需试探性的进行一下佯攻,从对方的调度行动来判断对方兵力部署,各个方向位置的虚实强弱,再从部队移动调度之际,寻求制胜条件,这个制胜条件用兵作战最困难之处,也是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负,这也是为什么镇西军方面要将西夏军的铁骑完全调离主战场,在迂直之计,骑兵乃是“迂”,利用其快速的移动速度,强大的冲杀能力,侧翼包围能力,袭扰破坏阵形,冲陷入阵地分割敌军部队,而步兵乃是“直”真正要消灭对方主力部队,靠的却是这支步兵。
苍狼见敌军没有作任何佯攻,主力直接就朝他冲锋而来,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刻对方三路骑兵围绕在他周围,已经将他的阵势部署看的一清二楚,相当于镇西军的眼睛,而对于镇西军,双方并为交锋,对于对方主力兵力分配并不是很清楚,如今一来就相当于闭着眼睛与对方打,且骑兵乃是破坏阵型最好的利器,如此一来必疲于奔命。
敌人冲锋已经近在眼前,苍狼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命令前锋部队冲锋迎敌,而在两翼调度长枪兵重兵把守,防备骑兵冲陷入阵,搅乱阵型。
这支前锋部队有三万人之多,面对镇西军四万来人应该吃不到太大的亏,且这支前锋所属乃是他这个正阵中的奇兵,约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剩下兵力前后左右俱能相应,只要阵型不乱,兵力占优乃是常胜而无败攻守兼备的阵法。
而两翼的枪兵乃是左右拐子,为防骑兵冲陷入阵直接保护大阵的一种布阵。
这阵法原本乃是大东国与西夏大战时常用的阵法,前任镇西军主帅席清就曾说过,“西夏用兵,每每铁骑暴集,偏攻大阵,一面捍御不及,则有奔突之患,因置拐子阵,以为救援”。
此刻苍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此阵对抗镇西军,而在这个阵法之中,还安排了一支由后卫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布阵于中军大阵之后,以防敌人从后面袭击,同时备缓急驱使之用,只要镇西骑兵强攻一处便迅速补防。
此刻西夏前锋部队三万人已经与镇西军主力交锋,双方激战正酣,双方只要看见敌人便乱砍乱杀,均勇猛异常,这是精锐与精锐之间的对决,拼的就是一口气,两军主将更是冲锋在前,激励士兵奋勇杀敌,一时之间战的难分难解。
苍狼这支三万人乃是奇兵,主旨乃是消耗对方兵力,缓缓从后面补充兵力上来,确保正面不会被对方击溃。
而镇西军骑兵方面却一直围绕在西夏主力周围,迟迟没有冲锋,迂直之计,若迂不起来,那不是纵然拥有骑兵优势而无用武之地,若继续下来,镇西军将可能败北。
席清的正形拐子阵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这个阵型就是在有兵力优势下,专门对付敌军骑兵冲阵。
三路骑兵的将领沿着镇西军主力边缘奔驰徘徊,迟迟找不到突破口,来带领全军进攻的节奏,面对西夏军列阵整齐的枪兵,若是无脑冲杀,最终只能被掩埋在人群之中,骑兵虽然在平原冲锋杀敌厉害的很,可是五千人冲杀进去,就是面对十倍于己的兵力,且对方专门布阵防备,如何能起到翻江倒海的效果,最终必将被团团围在其中歼灭。
庄元帅当初让副帅令他们出击时曾说过一切随机应变,顺手交给他们每人一个锦囊,“若战局僵持,无制胜之机,可打开此囊”。
“西夏军若用正形拐子阵让我骑兵部队无用武之地,依此可破之”
骑兵三位将领看完之后,心领神会,心中暗忖,“庄将军果然神机妙算”。
三路骑兵合兵一处,一万五千骑兵朝西夏主力左翼攻击,这一万五千人集合一起,对西夏主力左翼威胁极大,左翼西夏枪兵严阵以待,只见西夏主力中间一阵人头涌动,纷纷往左翼方向移动,面对枪兵长枪高竖,甲仗整齐,三五成对,相互掩护,镇西骑兵强攻一会无果,便要转而攻其后方。
后方乃是盾牌重步兵,手持大刀顶在前面,后面弓箭手,此法乃是用盔甲以及强壮的身躯生生抵挡对方冲击力道,让骑兵冲击停滞,士兵紧密相靠相互接力,后排士兵成叠形助力,本来这个法子乃是席清从抗洪中的人堤演变而来,猛烈的洪水都挡得住,又怎么挡不住骑兵的冲锋,且洪水不能砍不能杀,这骑兵却能砍起马腿,从实战经验中也证明此法可行,想不到往日镇西军用来对方西夏军的法子却被对方所用。
镇西军主力内部又一阵人头涌动朝后方位置移动,而两翼长枪兵也蠢蠢欲动,只要骑兵杀到,冲锋受阻,胶着之际,两翼枪兵迅速出动,断其左右退路,而骑兵若想调转马头后退却是不易,枪兵再迅速将骑兵围困起来,配合弓箭兵,没有冲锋优势的骑兵要冲杀出来简直难如登天,当一根长枪就抵在你的前头,在兵马密集,没有提速空间下,如何冲的起来。
镇西骑兵只是攻了一会,西夏军一轮箭矢之后,损失了少量士兵之后,趁两翼士兵还没有形成包围之势,顺势从右翼攻去,那些出列还没有稳住阵势的右翼枪兵瞬间便被冲散,经过去的镇西骑兵又上演了顺手牵羊的好戏。
其实这一万五千人看似一军,暗却分为三队,刚刚一番冲击,只有一队在实攻,另外两队是在佯攻,他们的冲锋势头早就从正面转移到右翼。
第三十六节 大局已定
??性规定的,少人便少人,也没有后续人员补充上来。
这个正形拐子阵虽然在面对西夏大战时,屡屡能起到奇效,让对方骑兵突袭无果,但凡事无完美,定有其缺陷之处,这个阵型有一个很明显的缺陷,便是兵力要多于敌,而易寒也发现了,若频繁换位攻击,便有破镜之痕,西夏骑军用兵讲究一鼓作气,因而一击无效而退之,就算作气再攻也依然强攻不下,一路实攻二路佯攻的迂回策略至此才起到效果。
几个轮回之后,西夏军方面早已养成习惯,镇西骑兵攻击后方无果,必趁势转而攻袭右翼,中间的备缓部队也未等骑兵攻击右翼便速度朝右翼移动,右翼必先一步出列拦截。
其实三路骑兵的将领一直在密切注意敌人是否露出破绽,三路骑兵一实二虚相互呼应,只要出现破绽,那实攻一路将会牵动其余两路发动真正攻袭,而此刻专门为围歼骑兵的后方却露出最大的破绽,三路骑兵将领心领神会,一鼓攻杀冲杀对方后方。
打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士气,第一次防守士气最强盛,第二次防守士气开始低落,等待第三次就没有多少士气,镇西骑兵不知道攻了多少次,早就将对方的士气消磨的一干二净,此刻的防守已经像例行公事一般,没有多少警戒性,紧张性,而镇西骑兵一直乃是佯攻,一直在蓄气,士兵心中憋足了气,等得就是真正砍杀敌人的那一刻,同样是没有耐心,但对于镇西骑兵是一件好事,对西夏步兵却是一件坏事。
苍狼一直在关注正面战场,正形拐子阵从来就没有被破过,此刻敌人那支骑兵他并不是很担心,下令又从主力调动一万士兵正面冲锋,支援正面,往后排看去却大吃一惊,阵型为何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混乱,此刻再想重新调度却是不可能的,漫说将几万人从容调度到原来的样子,就是能也不敢啊,对方骑兵正虎视眈眈,一个轮换不及时,便让对方有可趁之机,此刻的局面却不是他的令旗所能改变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便在这时镇西骑兵持猛虎之势,朝后方冲杀,乃破釜沉舟之势,丝毫没有打算撤退转攻的迹象,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后方,似洪水决堤一般,一瞬之间竟让对方冲垮。
盾牌重步兵瞬间被淹没在马蹄之下,而后排弓箭兵抽箭未射,便看见敌人骏马近在身边,长刀落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砍杀倒地,本来阵中还有一支可以堵住这个缺口的备缓部队,而此刻这支备缓部队却行动不一,有的正往左右翼奔援,有的反应过来,匆忙抵挡,可以说乱成一片,没有有效的组织,在平原上三个步兵都不是一个骑兵的对手,更何况这是一支有强大杀伤力的一万五千骑部队,根本挡无可挡。
外围枪兵迅速往内部赶,而那些面对骑兵无还手之力的兵种往外围散去,有的进有的出,场面瞬间变得七零八落,苍狼看到这个局面,整个人一呆,心中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去”,至此他还不明白对方骑兵如何能冲垮他固若金汤的防御,让令旗兵让主力从两翼散开,枪兵部队夹击掩护。
镇西骑兵无视从两翼赶来的枪兵,也不去追击那些朝两翼散开的步兵,直线冲袭,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持冲锋之势,目标定在苍狼所处的中军位置。
稀稀落落的西夏兵能要敢抵挡这支锋芒锐盛前进路线范围,无不迅速被斩杀,这支骑兵便向一直利箭直袭西夏大军心脏。
事已至此,赏羌立即率领所属部队迎面阻击,掩护中军撤退,这时峭山方向黄沙滚滚,奔袭一支获悉战事,匆匆来援的西夏铁骑。
苍狼痛惜一声,来的太晚了,如果再坚持一会,结局就完全不一样,可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不再犹豫,命令大军撤退,往南方向与来援铁骑会合,暂时可保追击之忧。
中军部队第一时间撤退,赏羌所率部队旨乃掩护主帅撤退,拖延时间,确实已他的部队也无法阻拦敌军骑兵部队前进的步伐,两军擦肩而过,赏羌伤亡大概两三千人。
那些正与镇西主力部队激战正酣的西夏士兵突然发现身后冲来一支部队,不是援兵,反而是敌人的骑兵大军,而自己这边的主力已经撤退,两面受敌,且身后乃是克制他们的骑兵,这些原本勇猛异常的西夏士兵整颗心沉到谷底,再无斗志。
至此刻,正面战场呈一面倒,镇西军越杀越勇,而西夏军边战边退,眼看自边得兵力越来越少,所有的西夏兵似乎看不到希望,杀的发红的眼睛露出了绝望,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乡。
一会之后,这支刚刚与镇西军战的平分秋色的西夏军,除了五千来人被俘,剩余皆被歼灭,这一战共杀敌约六万来人,加上被俘虏的五千人,西夏大军足足损失了七万来人,而己方伤亡也不小,约二万来人,其中多为步兵。
至此林毅岳冷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一边吩咐属下收拾战场,很多将领请求下令追击苍狼,趁他未完全撤离之前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林毅岳摇头道:“苍狼现在想安全撤离可没这么容易,此刻他会后悔将峭山拱手让人,眼下我们应该火速去救援元帅,在岔道口设伏,将这支骑兵部队歼灭”。
第三十七节 身份暴露
??能铤而走险,他却不想冒险,率军回退,却在半路遇到被兀南努追击的另外一支残兵败将,前后夹击,轻而易举的将这支镇西败兵给拿下。
部队调转马头,率领部队迅速行军,他刚刚追击这支部队耗费了不少时间,应立即回应准备应付大战,前沿人马差不多到达岔道口得时候,突然看见前方一阵兵马涌动,马嘶人音惨叫声传来,便有士兵迅速回禀,“镇西军在路口布下部队,将路口堵住”。
兀南努当机立断,“传我命令,冲杀出去”,在他想来几千一万人如何能挡住自己这支两万人的铁骑。
那士兵立即回道:“不行啊,将军,对方足足有几万人,前排长枪兵,后排弓箭兵,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兀南努大吃一惊,镇西军哪来的几万人部队,元帅岂能放任他们行军至此,布置堵截,便只有一个可能,大战已经结束,而我军大败而撤退,兀南努心中不敢相信,二十万人之间的大战断然没有这么快就结束,他只不过刚刚离开一会,可是一想到我军在正面战场没有骑兵优势,却完全有这个可能,心中痛呼若真是如此,那我兀南努就是罪该万死,坏了元帅的大事啊,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他不怕被对方围堵,暂时敌军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可是若是主力战场大败,自己这支军队也必将活活被困死。
想起刚刚那个假冒元帅的年轻男子说的话,命令士兵将他带了过来。
见他虽成为俘虏,脸上依然挂着淡定的微笑,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心中有些意外,沉声问道:“我来问你,刚刚你为何说,我军已经败了”。
易寒笑道:“你还有疑问吗?若不是苍狼大败而退,此刻你的部队又为何会停滞不前,又为何会被几万大军堵截在这里”。
兀南努冷道:“放肆,元帅的名号岂是你这种无名小卒能叫的”。
易寒笑了笑,“我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兀南努不想与易寒作这些无关紧要的纠缠,眼下最重要得是弄清形势,是否真的如此人所说那般,我军主力在正面战场已经大败而退。
押着易寒来到道口,看见对方阵势果然如士兵所禀一样,镇西军几万人列好阵型,堵住路口就等着他去突围,遥遥可见外围一万骑兵虎视眈眈。
确实如士兵所说,在被堵截狭隘的地形,面对敌军强大的兵力,冲锋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林毅岳见到正主来了,放声喊道:“兀南努,你们的主力已经战败而逃,眼下你是孤军作战,在这种地形下想冲锋突围是绝无可能,你若投降,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林毅岳的话,西夏骑兵一阵人声涌动,人心惶惶,一脸不安。
见此,兀南努冷笑道:“林毅岳你却别把我兀南努当三岁小孩子,这是你的惑敌之计,我岂会上当”。
林毅岳身边的几位将领此刻将敌军骑兵围住,脸上却不恰时宜的露出担忧之色,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庄元帅的安危,心中疑惑重重,莫非元帅死了,若不然兀南努完全有资本来胁迫他们退兵,想到这里怒气爆发恨不得将对方屠戮无赦,奈何刚刚林副帅说了,“若想元帅安然无恙,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他们来应对”,只能强忍下来。
林毅岳心中也十分担心易寒安危,他非但已经把易寒当做镇西军元帅来看待,且认为其重要性要远比庄元帅,庄元帅毕竟老了,而他却是大东国的未来。
看来兀南努还未重视他的身份,这样也让他谈判起来容易的多,稳住急迫的心情淡淡道:“兀南努,我的话不信,你们自己人的话也不可能不信吧”,话毕,就命令士兵将几十名西夏兵俘虏推上前排,那几十名俘虏垂头丧气,不敢正视兀南努。
兀南努一脸严肃的对着那几十名俘虏说了一通西夏话,只见那几十名士兵听完,点了点头,确定无假之后,兀南努突然脸色变得惨白,怒吼道:“不可能!”
这一声怒吼之后,却黯然神伤的跪了下来,悲呼道:“元帅,兀南努罪该万死”。
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没有人会去可怜这个失落的将军,可林毅岳却担心兀南努情绪失控,屠戮俘虏泄愤,安抚道:“兀南努,自古至今从无常胜之师,胜者乃是天命,败者乃是归途,你还是速速投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兀南努收拾心情,冷笑一声,“林毅岳,你还不配有资格让我投降,让庄庸凡来与我讲这话”。
林毅岳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还未来得及阻拦,边听身边几名大将怒吼道:“兀南努你是不是把元帅给杀了,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心中大感后悔,早知道就将易寒假冒的身份告诉诸将,却是担心这样的消息会让军心大乱,他原本打算等一些战事结束再从长计议易寒的身份如何向全军澄清。
兀南努一愣,将易寒押到前头,冷笑道:“弄个假冒的将军来欺骗我,诬蔑我兀南努杀帅之名,再顺理成章的将我二万人屠戮,告诉你,大东国人奸诈的本性我早已获悉,我兀南努也从来没有投降的打算”。
众将看见那穿着白色帅袍之人竟是一个年轻男子,顿时傻眼,纷纷疑惑的朝林毅岳望去。
众将不傻,联系到最近元帅的一系列举动,他从来不讲话,而所有的命令部署也全部让林副帅转达,莫非,自始至终身居雁门关的庄元帅一直都是这年轻男子所假扮,众人心中已经有分把握了,最后一丝疑惑就等一直与他亲密接触的林副帅的解惑了。
林毅岳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等得到证实,众将只感觉天旋地转,心中震撼烈如惊雷,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法便是这个年轻的男子带领他们打赢这场原本不可能取胜的战役。
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到底是何人?第二个念头就是不管他到底是何人只要带上面具就是他们的元帅,而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将他救出,就算放任这两万骑兵离去也在所不惜,他的运筹谋画已经深入人心。
林毅岳低声道:“诸位将军切不能太过激动,兀南努还不知道他的重要性,这样一来我们才有与其周旋的资本”,刚刚从诸人的眼神,他已经能确定,诸将对易寒的看重如他一般。
(在很久以前华夏文化便传入西夏,西夏的国姓还是华夏皇帝所赐,虽然这是一片架空文,在这里说明一下)
第三十八节 谈判破裂
也火天见对方停止谈判,低语私语,走了过来低声道:“兀南将军,这个人身份不简单,从他出现,镇西军得举动明显就变得谨慎了许多”。
易寒听也火天提起自己,笑了笑:“你倒挺聪明的,这样就能看出我的身份不简单,我都告诉你们了,我正是庄庸凡”,心中却在暗暗思索,这一场仗打到现在基本大局已定,却断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士兵无端端牺牲,一者这两万骑兵决不能让他们离开,要打造一支骑兵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却不是步兵可相比的,且西夏以骑兵立国,两三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像这场战事,这两万骑兵却可以影响到一场大战的胜负,二者,明、峭二山基本已经在我军得掌控之中,苍狼根本走投无路,若借自己来威慑镇西军方面不敢行动,那自己辛辛苦苦所筹谋的雁门关一劳永逸便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在易寒想来,这支西夏军最想有一个回到西夏,要不是死要不是降,没有多余的选择,他之所以这么想不是因为自己的品格如何的伟大高尚,一个人在看见了血流成河,残酷无情的战争场面时,会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轻,原来死亡是那么的容易,轻轻落刀,便重归尘土。
也火天不理睬易寒,继续道:“兀南将军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庄庸凡根本没有出来,这种事情那里轮的到林毅岳来做主,就是劝降也是主帅来劝,将军不如叫庄庸凡出来一见,若对方叫不出来,再拿此人性命相试,说不定能有更多的迂回之地”。
易寒表面露着淡淡微笑,心中却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也火天在察言观色方面细心巧思。
兀南努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朝镇西军处朗声喊道:“林毅岳,若想我诚心归降,让庄庸凡来见”。
林毅岳听完心中暗骂,“刚刚还说并无投降之意,这会又换了口吻,分明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细,看来他对易寒身份重要性已经有了怀疑”,回应道:“庄元帅年事已高,已经归城,这里由我全权做主,兀南努你若有降意,便与我来谈”。
兀南努冷笑一声,“林毅岳你将我当三岁小孩,不除我这两万骑兵,庄庸凡岂能安心归城而去。”弯刀驾在易寒脖子之上,威胁道:“若不将庄庸凡叫出来,我立刻取这假冒之人的性命”。
林毅岳冷喝一声,“兀南努,你敢胡来?”
身边诸将却齐声急道:“不可!”
林毅岳冷冷道:“兀南努,你敢胡来,我让你这二万人死无葬身之地”。
兀南努冷笑回道:“我兀南努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根本就没有打算苟且偷生,我有何不敢,你却太看我西夏男儿的勇气”。
大吼一声:“西夏男儿,可愿意随我拼死一搏”。
两万人齐声吼道:“誓死追随将军!”
林毅岳一脸愁色,身边几将一脸没有主意看着林毅岳。
也火天见此人竟能起到如此震摄效果,喜道:“兀南努,快让对方退军十里,不然就杀了此人”。
兀南努一呆,这有可能吗?用一个假冒之人的性命来换他二万铁骑逃出生机,就是真的是庄庸凡,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底气,犹豫一番,反正打算一死,何不试一试呢,朗声喊道:“林毅岳,让你部队退军十里,不然我立即杀了此人”。
林毅岳毫不犹豫冷道:“你痴心妄想!”
兀南努冷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终于骑兵总将领任建辉,急忙喊道:“兀南将军,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见兀南努并没有立即动手的迹象,松了口气,转而朝林毅岳低声道:“副帅,这两万骑兵跑了,我们还有机会追击,可是元帅死了就没有了啊”。
林毅岳犹豫了一会,明、峭二山落到自己手中,想来这两万人也跑不掉,相比之下易寒的性命重要,放声道:“兀南努,你立即放了我军俘虏,我立即退军十里。”
林毅岳会答应这个苛刻的条件,兀南努也想不到,至少目前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非比寻常,就是与庄庸凡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大东国人素来狡诈,他却不得不防,“林毅岳,你先撤兵十里,待我部队全部出谷,立即放人”。
这时却见易寒连带微笑吟唱道:“庸人不知名,枯棋斗一枰,几能留半着,局翻痛难悔,天涯涂草莽,万里未归人,玉钗妆半面,多情念徐娘,将军百战死,士兵十年归”。
诸多士兵虽然听不太懂易寒词中含义,不知为何想起家中亲人,已然眼眶红润。
林毅岳心惊,此刻之际,为何易寒会糊涂到鼓动士兵思乡之情,朝士兵望去,却见所有人却战意高涨,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极爱而极勇,兵者,诡道也;兵心,殊途同归也,真是个怪才。
易寒此举乃是鼓动士兵歼灭这支西夏骑兵,雁门关后患不除,他们便永没有回乡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