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正文 楔子 少年长恨/启&杰$吧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白云飘飘。
圣天国帝京安城，一片繁华景象。
这里，是无数圣天子民梦寐以求的圣地，仿佛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染上几分世俗别样的烟火气息。
安城有四家：冷家，兰家，君家，叶家。按实力分，冷家独当一面，但若按势力分，谁也比不过医药世家——兰家。
兰家，在帝京百姓眼里，无疑是神的代言人，他们个个精通医术，以慈悲为怀，体恤人民，时常救助些流落街头的病患，更是为许多高贵的大人物治病，人脉关系广阔，可以说在医学方面，没有谁能比得上兰家。
然而，兰家就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吗？
——兰家地位最低贱的柴夫，向来居住在柴房旁边的一处两进院子里，不大的院落，容纳了十几个人，有的都要在空地里打地铺，夏天倒还好，冬天可就冷得睡不着觉，第二天萎靡不振，还得扣月钱。
纵使如此，也总会有些干活回来的柴夫频频用怜悯的眼光看着瑟缩在长满青苔的墙角里的少年，大冷的天，他只着一件单衣，鸡皮疙瘩清晰可见。
这样的少年并不少见，贫穷家里养不起儿子，就会送来大门大院，烙上奴印，加入奴籍，世世代代都为家族服务。
可，再怎么样，都没有这少年特殊。他名唤兰宇，是二少爷，为兰家主的五姨娘所生。五姨娘身子骨孱弱，生了他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了，就留下他一人。家主不常管理后院，夫人无所出，又懒得打理，一直是二姨娘管的后院。
这二姨娘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亦是生了个儿子兰博，看着小兰宇乖巧可爱，不免担心他日后会得家主宠爱，与她儿子争家产，是以瞒着头顶上的两位，几年前，把这应该养尊处优的兰二少，打发到这儿来了。
院子里，但凡有新来的，老人们就会提醒一下，时不时帮帮那兰少，毕竟他实在可怜。如若不是这些柴夫这几年一直若有若无地帮助他，也许兰宇早就随他母亲去了。
吱呀。
破烂不堪的木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小姑娘穿着白色罗裙，头发高高挽起，俏丽的眉眼，让人看了难忘。只是那双眼睛，仔细一看，着实让人不喜欢。
太跋扈，目中无人。
此时是正午，午饭刚过，柴夫们回屋也只是一刻钟前的事，大家都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听到这声音和干脆利落的脚步声，洗衣服的抬起头来，吃饭的筷子掉了，装模作样看书的懒洋洋地看一眼就不能再埋头了。
“有什么好看的吗？”轻飘飘的声音，所有人瞬间回神，该干嘛干嘛。洗衣服的瞅瞅还有哪不干净，吃饭的捡起筷子胡乱擦一擦继续吃，看书的眼睛死死粘着书纸，耳朵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幸好还有这位姑娘。
他们心里都在叹息。这位是冷家小公主冷伊雪，自小就喜欢来这儿找兰少，小姑娘常常安慰他，陪着他，真是好人。不知若是他们知道了她所做的事，还会不会这么认为。
千夫所指都不足以形容！
冷伊雪温婉地笑了笑，眼底伸出折射出不屑的寒光。她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缩在墙角的少年面前，俏皮地笑了笑：“兰儿，我来了。”
她喜欢这么亲密地称呼他，因为，除了最后一道防线没破，他全身上下都被她玷污过了。
今年，兰宇十四，她十五，刚及笄。第一次碰他，他十三，她十四。谁能想到，她竟如此放荡？这么小的一孩子，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凌辱一个比她还小的男孩……
悲哉！
他瘦小的身体抖了抖，微不可察地缩了缩，喃喃自语：“你，你来了……”他的噩梦来了，想到此，他就忍不住一阵寒战。
她来得太频繁了，频繁得令他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从他十三岁那年开始，两百多个日夜的噩梦，就开始了。
“是呀，我来了。”她笑得很温和，毫不在意地上脏，直接坐在他身边，软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攀在他腰际，附上去耳语，“有没有想我呢？”
腰上传来剧痛，他嘶了一声，就听见她继续说道：“今天我去找他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你的姐姐，兰凰！你说，她是不是很该死呢，居然敢和他那么亲热！”
他不敢说什么，只是身体抖了抖。
“别怕，别怕……”她还是那么溺死人的温柔，“唔，虽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救命恩人也不能抢男人，对吧？他是我的，兰儿，你也是我的。”
“求你，放过我……”他眼前黑了黑，看不清身畔少女那颗丑陋不堪的心，“我，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找我大哥，找我大哥……”
“哦不，这怎么可能呢？他哪有你皮肤光滑细腻，摸着很难受的。兰儿，你知道么，你的气味，是我最迷恋的，没有之一。”冷家高贵的小姐，此时面露痴迷。
他感到一阵恶心。她，究竟睡过多少像他一样的少年，才能说出这话来？
她察觉到他的不适，呵呵一笑，手向上滑，在他胸膛前点了点，又揉一揉，几乎是强制地，把他的身体扳过来，朱唇微动，粉舌舔了舔。
血气方刚的他，哪经得住？可他却不依，倔强地别过头，她伸出手划过他颈间，依稀可见青紫的痕迹。其实，那不仅仅是她弄上去的，还是，她让男人弄上去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呵呵，他的姐姐不是她吗？如果她弟弟被毁了，还会纠缠他吗？少女狠毒地想。
少年嘤了一声，一滴晶莹饱满的泪水流过精致惨白的面容。
“兰儿，你是在诱惑我吗？”她欺身而上，看上去像是关怀地安慰他，实际上，却有意无意地挑拨着他，逼他，入地狱。
“滚，滚……”他口齿不清地说，早就被她下了药，此时动弹不得，只能用语言表达内心的愤恨。
“你舍得让我滚么？”她脸色一变，变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而他只觉得作呕。
“把你的手拿开，谢谢！”清脆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响起，一大片阴影遮住了光，冷伊雪不耐地抬起头，眼神赫然变得愤怒。
“兰凰！”眼中利芒一闪而过，她伸出磨得尖利的手指甲，狠狠地挂向来人精致的脸蛋。
女子偏了偏，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是我。看不出来，冷小姐还有这等变态的嗜好。兰府出门左转二百五十米左右，有一处院子，专门卖清倌儿的，你可以去试试。”
“你说什么？”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告诉你，离天痕远一些！”
女子抬眼，奇怪地看着她，嘲讽地笑了笑：“我和他有关系？而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说这番话？他的亲人，朋友？还是，他娘？”
她眯眯眼，并不为她的讽刺发火，抚了抚头发，无不得意地说：“爹爹说了，我将是他的未婚妻，唯一的，未婚妻！”
“这不还没成亲吗？”她不咸不淡，“我没空和你说这些，喏，他是我弟，我要带走他，你让开，好狗不挡道，知道不？”
“说谁是狗！”
“谁应谁是咯。”她掏掏耳朵，对沉默下来的少年招招手，“小宇，来姐姐这里。”
“姐姐？”他佯装不解，“什么是姐姐？”在他被折磨时不出现，好容易出现了又不关心他，最后向召小狗一样地唤他，这就是姐姐？
“呵，你看看，你的好心，总有人不领！”少女冷笑。
女子不想理会她，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姐姐，就是能给你温暖的人。”
“我不需要。”
“你很渴望。”她还是那样，“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他孩子气地捂住眼睛，“你看不到它。”就如同你看不到我的心，看不到我的天空是多么灰暗。
“小宇。”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指着幸灾乐祸的少女，“你恨她吗？”
“恨！”他这回不犹豫了，放下手，干脆地回答，口气却依然那么冷，“但和你无关。”你不是我的姐姐，因为兰宇，他从来没有亲人。其实他想要的真的很少，不需要关键时刻为他挡刀，只需要不嫌弃他不离开他，就好。
少女挑眉，不干了，“兰儿会恨我？”她唇边的笑太过惹眼，带着挖苦的笃定，那双眸子底处的狠戾愈发浓烈。
她瞥了她一眼，直接封锁住哑穴。
“想报仇吗？”
“不想。”出乎意料，他答得很冷静，没有热血沸腾，也没有豪情壮志，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报仇？就因为我恨她？”报仇太辛苦，他只要活着就行。
嗤。少女穴道被封，鼻子里亦是发出嗤笑。她的兰儿，怎么会忍心呢？兰凰啊兰凰，你，怎么比得上我？
“为什么？”女子反问，看不出欣喜与失望，喜怒与哀乐，“为什么让自己变得这么低贱？你看看，你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中。”掰开他伤痕累累的手，可以看到模糊不清的命运线，蜿蜒前进。
这是……他愣了愣，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这个自称为他姐姐的人。真美。他不由的感叹，看得有些痴了。也许，她真的是他的姐姐？这个词太过陌生，他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来。
她看出他的动摇，微微一笑，问道：“想报仇吗？”
“想！”铿锵有力。
“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她粲然一笑，那是他生命力最美丽的笑颜，如同一束美好的阳光。
“……好，”他松口了，“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跟你走。”
“等着看吧！”她眯缝着眼，伸出手，笃定地说，“走吧，小宇，和姐姐走。”
“嗯，姐姐。”他终于笑了，把小手放在她温暖的手心里。
柴夫们看呆了，少女咬着唇说不出话。
圣天182年，兰家有两个人失踪，却没人发现。
圣天182年，圣天182年，名躁圣天的墨公子，莫名失忆。
圣天182年，在安城外一家茶肆里，有个叫兰宇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邵岚”。他让姐姐唤他“岚儿”，这样他可以永远地记住，那个少女带来的耻辱。
那绵长的恨，他终究，要报。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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