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怪,下午乘车出去拍广告外景时,他才得到解谜。
灯光小哥把今天的娱乐报拿给他看,两家报刊头版头条都是有关他的新闻特写,正中是他跟舒清柳的照片,一张是车里背景,一张是俱乐部门前,旁边还用很大的黑体字写着天王玩双恋,说他才跟某女明星开房不过两周,马上又换新情人,深夜双双去高级俱乐部买醉等等,裴隽看着看着,眉头轻微皱起。
“真夸张。”
舒清柳在旁边看裴隽脸色,以为他不高兴,谁知裴隽看完整篇报导,突然笑了,说:“我很喜欢这篇,爆料得正是时候。”
他将报纸随手扔到一边,舒清柳不解,拿过来看了一遍,文章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但最下角有篇报导也是关于裴隽的,说他当年自称咏春拳入门弟子都是假话,他连简单武功都不会,拍戏还要找替身等等,可惜这种爆料跟绯闻相比,实在小得不值一提,而且又是很多年前的事,于是只占了报纸一角,被完全忽略了。
想起昨天在电视台前,有人故意煽动粉丝让裴隽打拳,舒清柳眼神深沉下来,如果今天没有绯闻报导,这篇新闻或多或少都会冲击到裴隽,他说:“有人在对付你。”
“这种踩人上位的事多的是。”裴隽笑得愉悦。
昨晚他故意试探舒清柳,顺便炒作一下,没想到无心插柳,居然因此避开了一次攻击,真是幸运,不知是不是这个男人带来的运气,不过现在看起来把他留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广告拍摄的时间比想象中要久,裴隽的戏很顺利,问题是和他配戏的女孩始终无法进入角色,于是一场戏在烈日下来回拍了好几遍,舒清柳跑去帮裴隽买了瓶清凉饮用水,带了咸味的水,可以补充体内流失的盐分,以防中暑。
挺有眼色的,裴隽喝着凉凉的水,心想,比他以前那几个助理都好使唤,不需要凡事要他下达命令才去做,虽然结巴又底细不明,但他做事基本符合自己的心思。
“看样子还要很久,你去接小小吧,等拍完,我坐剧组的车回去。”裴隽说。
舒清柳看看表,小小快放学了,他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见裴隽梳理好的发型被风吹得有些乱,于是伸手帮他理了理,突如其来的举动,裴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亲密动作,你就不怕再被乱写。”
“我们又没什么。”舒清柳说完,想了想又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担心他们说得太离谱,我可以帮你找律师警告他们。”
“那倒不用。”
裴隽笑得愉悦,他巴不得那些娱乐报说得更夸张一些,越离谱越好,把水搅浑,让大家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咏春拳的事情上。
舒清柳误会了他的笑,讪讪地把手缩回来,借看表的机会拍了照,离开时又去跟灯光小哥交代了几句,裴隽有些奇怪,等舒清柳走后,他把灯光师叫过来,故意说:“我的助理刚入行,什么都不懂,要是他说了傻话,你别理他。”
“是挺傻的。”灯光师笑道:“他担心离开后,没人照顾你,让我关照一下,我对他说,隽哥是什么人,有的是人来讨好,哪需要我多事。”
“别这样说,都是大家关照。”
裴隽笑着说,心里却很恼火,那个白痴从来没在这行混过,净做些傻事惹人发笑,不过就算他白痴也是自己的助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笑话。
对白又拍了几次,总算过了关,回去的路上,裴隽接到陆淮安的电话,担心他被舒清柳骗,说自己会尽快赶回来,让他暂时别拆穿,虚与周旋就好。
“放心。”裴隽靠在车座上,随口说:“我玩得挺开心的,在没厌倦前,不会拆穿。”
『别玩过火,到时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还玩火呢,昨晚他都表现得那么涩情了,那个笨蛋都完全没反应,裴隽现在很怀疑他是不是真是从军队里出来的,憋了这么久,他还能忍住,要嘛是目的不在自己身上,要嘛是还没拿到他需要的东西。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淮安,昨晚我受了点打击,以为自己的魅力过气了。”裴隽呷着舒清柳买给自己的饮料,笑道:“不过刚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你是说有人拒绝你的邀请了?』陆淮安在对面很捧场地大叫:『那人没长眼吗?还是性冷感?』
“可能大脑有点问题吧。”裴隽心情很好地说:“所以,我准备好好调教他。”
『啊,你不会是说舒清柳?』
裴隽笑着没回答,陆淮安还要再说,手机电波不好,哔哔响了几声后断掉了,裴隽没再打回去,想着即将进行的调教过程,笑吟吟地收起了手机。
晚上裴隽在自己的工作室吃了饭,想打电话给舒清柳,才想到他并不知道舒清柳的号码,上次还是借用小小的手机,索性把电话打给小小,手机接通后,就听那边叽里呱啦一阵叫。
『爸爸,我讨厌劫匪,他好讨厌,不给我喝可乐,不让我看电视,玩wii总是赢我,他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好废柴喔。』
裴隽哭笑不得,“要我开除他吗?”
『喔……』小小为难地说:『可是开除他的话,我以后就没法跟阿翩他们玩了耶。我还想去阿翩家露营呢,爸爸,下次再让我去好不好?』
裴隽把小小从小带到大,还没见他对哪个人这么感兴趣,忍不住问:“阿翩那里那么好玩吗?”
『是啊,我长大后要当警察!』
免了,他可不想整天担惊受怕,裴隽把儿子的笨蛋发言直接忽略过去,问:“舒清柳呢?”
『他欺负我,所以我把他打发去厨房榨果汁了……为什么要找他,他是不是没好好帮你做事啊?』
“还好,除了白痴一点。”
『我也这样认为耶。』小小笑得很得意,『只要撒撒娇,他就什么都做了。』
不愧是他养大的,这么小就懂得怎么使唤人,裴隽笑了,让小小把电话给舒清柳,告诉他饭后去书店买一套《邵一刀》系列,自己晚上要看,舒清柳答应了。
裴隽回到家,小小已经睡了,舒清柳坐在客厅看书,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大叠书。
“这些都是《邵一刀》系列?”裴隽听说过这套畅销书,也知道它出了不少,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看看都是精装本,他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免费。”舒清柳放下书,去厨房帮裴隽准备宵夜,说:“这套书前几季都绝版了,我是从清河那里拿的,他也是邵迷。”
“好看吗?”吃着饭,裴隽问。
“写得很真实。”舒清柳给他倒了杯晚上榨的果汁,说:“看得出作者在写的时候有查过很多资料,不是凭空杜撰。”
裴隽翻了个白眼,他是问好不好看,内容真不真实是他最不需要在意的,因为演戏本来就是假的。
“你该接这个片子,黑剑这个人物非你莫属。”
“是吗?”裴隽喝着果汁,随口回道。
果汁新鲜浓郁,看来只要舒清柳在这里一天,他们父子都别想再喝可乐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喝可乐。
舒清柳不知道裴隽现在正在怨念可乐事件,继续说:“我看了几集,发现比起邵一刀,黑剑这个人更有感觉,他是个很矛盾的人,善与恶交替存在,没有相当好的演技无法诠释他的魅力。”
“你这是在夸奖我?”裴隽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舒清柳身上,抬头笑看他,很认真的表情,让他看起来顺眼多了,裴隽故意问:“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接这个角色?”
“因为他就像是为了让你饰演而存在的。”舒清柳说:“你一定也这样认为,所以才特意让我买全套的书回来。”
对于舒清柳的肯定,裴隽很意外,听他又说:“如果你担心小小,我觉得这不是问题,出外景的时候让清河照顾就好,小小很喜欢他。”
男人居然看透了他的想法,在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裴隽不喜欢这种感觉,相反,他是厌恶的,他不喜欢自己被对方看得太透澈。
其实李导为了这部片子找过他许多次,那时邵一刀和黑剑的扮演者都还没定,任他选,但他知道罗苇盈要去美国出外景,就没答应,后来邵一刀由尹夜接了,黑剑的扮演者则定为阿罗,阿罗是刚出道的新人,外形很酷,可惜他接后不久就因车祸摔断了腿,现在正在治疗中,片子不等人,李导才又来找他,老实说,这次他心动了。
舒清柳没说错,黑剑这个人真如为他量身订做的一样,他非常喜欢这个充满矛盾的人物,而且现在小小的抚养权风波也告一段落,只要他找到可信的人来照顾孩子,小小懂事,不会在意的。
可他就是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来帮忙。
舒清柳的底细现在还不明了,他不放心把孩子托付过去,陆淮安也是大忙人,让他照顾孩子,只怕小孩丢了,他都不会注意到,所以,最后还是只能把小小寄放在学校里……
“你不能因为小小就一直不接工作。”见裴隽犹豫,舒清柳说:“如果外人不放心,那可以让你的家人……”
“什么时候我做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了?”
裴隽脸色变了,随即嘴角翘起,冲他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当哑巴挺好的,至少比结巴顺眼。”
笑容在灯光下流淌出一种怪异的冷漠感,舒清柳觉察到裴隽的不悦,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他想道歉,裴隽已经站起身,拿起书上楼去了。
晚上舒清柳上网查询才发现,他找不到裴隽出道前的资料,借用一些非常手段才查到,原来裴隽生长在单亲家庭,后来母亲带他改嫁,男人是个退伍军人,个性非常暴烈,导致他母亲最后受不了打骂离家出走,此后裴隽挨打更严重,中学没毕业就离开了家,来外面闯荡,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舒清柳越看越惊讶,不单单是为裴隽之前的经历,更多的是知道了他一边做事一边继续学业,在工作相当忙碌的状态下,他居然把学业放在首位,放弃了许多难得的邀请机会。
如果说之前舒清柳对裴隽的看法还定位于外观的话,那么现在他则多了份敬佩,这个人远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刻薄肤浅,相反的,他很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但舒清柳更欣赏他的努力,裴隽可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单纯只是靠幸运。
该跟他说句对不起的,看完之后,舒清柳想,在不了解对方家庭的情况下,自己那样说,实在太失礼。
裴隽第二天起来,似乎已把昨晚的不快忘记了,一身贵公子般的纯白西装,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跟平时一样对舒清柳颐指气使,对于舒清柳的道歉,他略显惊讶,随即微笑说:“给我倒杯可乐,作为你道歉的证明。”
小小在旁边兴奋地连连点头,自从舒清柳来了之后,他就再没喝过可乐,现在有人支持,立刻满怀期待地看舒清柳。
可惜回答依旧让人失望,舒清柳淡淡说:“家里没可乐,有茶和果汁。”
“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讨厌可乐。”裴隽靠在沙发上,很刻薄地问:“从小喝可乐喝太多,变结巴?”
“可乐含咖啡因,缺乏营养,尤其是小孩,喝太多,会导致骨质疏松。”舒清柳平静回答:“不过不会变结巴。”
这些是事实,裴隽当然懂,转头看小小,小小明白了,耷拉着脑袋乖乖去喝热奶。
小小走后,舒清柳对裴隽说:“太惯小孩不是个好习惯。”
有那么一瞬,裴隽很想把面前的饮料杯直接扔过去。
如果不是存着调教的念头,他真想把舒清柳直接踹掉,他还真把自己当经纪人了,这种话就连陆淮安都不敢对自己说,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训。
“喔,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他看着舒清柳,笑吟吟问。
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舒清柳最不擅长应付的,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的态度有些强硬了,他说:“对不起,我只是为你们好。”
裴隽没说话,向舒清柳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优雅的举动,因为他此刻的服饰和神情,而多了份高贵气势,舒清柳看得心动,不由自主听从了他的指令,走到他面前,注视中按住了腕表。
“给我设定一下快捷键,我不想每次找你都那么麻烦。”裴隽把自己的手机扔给舒清柳,发号施令。
优雅而又不容违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