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俱乐部 第一部6之二
白宁宁漂亮而文静,二十五岁那年已经和青梅竹马的高凯定下了终身,只等着半年后办喜事了。那段日子,甚至还要往前数数,她似乎每天都到高家侍候老人,打理家务,俨然一个“上门的媳妇”。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个女军人出现在高凯的视线中,小伙子对这位女军人一见钟情,不能自制,移情别恋的结局已是无法避免。高家老人生气,宁宁姑娘沮丧,但是,高凯已经鬼迷了心窍,去意已定。他承认是他不好,他有意承担所有的骂名,但是,他认为爱的东西是非常感性和自我的,理性和道德有时难以解释清楚,既然已经不爱了,何苦还硬拧在一起,不如现在就断,以绝后患。错一时怎么都好过错一生。这一突如其来的不幸,给善良和执着的宁宁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一下子不仅整个身心憔悴了,而且几乎完全失去对爱情的兴趣和需要。后来,她虽然在父母的压力下改变了一辈子不再嫁人的念头,在三十岁那年和一位小学教师结了婚。但是,高凯的影子永远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说不清是爱还是恨,总而言之,没有任何力量和神灵能把初恋在她心中抹平。她不爱,甚至不喜欢她的丈夫,反而鬼使神差地爱上一位比她大二十岁的上司。这就是通常说的孽情,一年之后,果然悲剧发生了。以可悲来收场一般是可以预见的,也是难已避免的,但是,宁宁所遇到的过于惨烈了,因为这是两条人命的代价。带了沉重绿帽的丈夫,多次劝说妻子不听,一天夜晚居然拿起菜刀把妻子砍死在床上,然后自己纵身跳到七楼之下,也一命呜呼。第二天,这场悲剧成为了全城头号新闻,所有相信爱情,不信爱情的人都显得心事重重,任何人都没有心情去探讨什么,谴责什么。似乎人人只有一个心愿:安息吧,那些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安宁和幸福的人。
江芙蓉,公司职员,她那婚前一分钟也离不开她的丈夫,婚后象变了个人似的,终日在外喝酒,天天晚上醉醺醺的,进门后二话不说,一头跌到床上就向呼噜报到去了。因为喝酒,丈夫开摩托车失控,撞上大石,右脚伤势严重,最后被截肢五个脚趾。也是同一简单原因,胃大出血,好在及时抢救,方才脱离危险。丈夫爱酒胜过爱妻子,家里大小事情全然置之脑后,妻子生活既操劳又烦闷。倒是有位男同事常有关心,主动上门帮忙。开始是帮干活,比如买煤气,修车子,后来就帮到抚慰心灵,填补空虚的份上了。
王静,丈夫外出经商多年,与女财务私通,已无心顾家。王静在痛苦中得到前男友的关怀和照顾,她在一次病愈的夜晚,怀着感激的心情投入男友的怀抱之中。
谢小芳
余晓晓
红杏俱乐部 第一部7
老板
卢海鹏近段时间心里挺烦,一烦工厂效益不好,工资长年不长;二烦跟着别人学炒股把一家人省吃俭用存下的二千元损失近半。这笔钱原来是准备用来买彩电的,现在可好,剩下那一半,在证券公司里也不知是提出来好,还是继续放在那里,等着解套再说。更难受的是,看着许多过去不如自己的工友同学现在都“发”了,不要说家里置了彩电录像机等等,而且裤腰挂上了bb机,脚下蹬起了进口摩托车。在那些大小老板和经理面前,他总有点自惭形秽的酸楚,回到家里又感到对不起妻子和女儿,至今还让她们守着那台黑白电视机,难怪快上小学的女儿老在问,神笔马良的妈妈为什么不给他买彩笔呢小家伙有一天到邻居家看完神笔动画片后,终于弄明白了,不是马良妈妈的问题,而是家里那台电视机先天不足,出不了色彩何来彩笔,岂不就是“老色盲”。此后,她几乎天天嚷着要买台新彩电,要不心思净往邻居家钻。
卢海鹏非常清楚,目前对他来说,对整个家来说,最最重要的是,最最可爱的是人民币。彩电是钱,bb机是钱,摩托车是钱,在这一点上没有本质上不同,它们的技术和功能之间的区别并不重要。所以,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包括许多许多美好的东西,包括家庭的欢乐以及女儿的知识和教养。芩并不完全同意丈夫的极端看法,但是,她也明白钱对于家庭的重要性,所以原则上她支持丈夫要想办法“搞钱”的宏伟计划,只是提醒万万不要做违法的事。
要搞钱,事实证明继续留在机械厂是没有指望的。机械厂近年来效益每况愈下,由于成本较高,主打产品环保粉碎机竞争不过许多如雨后春笋的小企业,产品积压严重,重得快把五百多位“主人翁”压垮了。销路不好,直接影响到工人的收入,象卢海鹏两口子一个月也只能挣个四五百元。再有,厂长父亲也快退休了,原来至少还有一棵大树可依傍,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还想得到一些普通工人得不到的关照还有谁会给你高抬贵手小事不说,例如妻子请假休假得按规定办,而那些调动和加薪的大事,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一定要走,并且动作得快,趁父亲还在台上,凡事仍有个方便。离开了工厂,朝哪方面发展,卢海鹏也想好了,心中还挺有成竹的。他二哥就是一个极好的先例,他也是从厂里出来后干个体的,照样是生产原来机械厂的那种环保粉碎机。技术与工艺似乎与老厂没有什么两样,除规模暂时不同之外,简直是克隆出来的一对孪生兄弟。两年不到,现在人家二哥已经开了两间厂子,身家也听说有了几十万,“个体户”已经转称为“私营企业家”啦。此道说起来干起来也不难,因为机械厂的环保粉碎机只要成本控制得好,不愁没有销路,父亲长年建立的客户群,你想带走并转为自己的资源也根本不是件难事,谁也没有规定老客户不能建立新关系呀。就这么办,二哥能把技术客户带走,我也可以继续挖掘,父亲的那些关系用几年也用不完。
前景一片光明,但是跟着的问题也来了。要办厂,又要好销售,只有到广州去最理想,这又是二哥这位开路先锋所证明的。可是要到外地去创业,后方一定要稳定。为了妻子能工作轻松些,生病减少些,并且还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女儿,必须也尽快离开又脏又累的工厂,最好能调到机关去,那就象进了保险箱一样了。这件事情卢海鹏是没有本事的,只能仰仗老岳父的鼎力相助了。
方芩的父母对女婿的创业并不感兴趣,就象对所有的生意人印象一样。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都属好高骛远,不务正业之辈。当个工人有什么不好,可以为国家做贡献,而生活又能平平安安。但是,他们知道那个既能把女儿从家门带走的人,自然能把女儿带得更远,如果对他们的请求无动于衷,可能最终会把女儿和孙女害惨了。无奈之下,老岳父疏通了人事局的关系,女儿一个月后到工商局报到上班了。
自从丈夫离开后,家里的大小担子就落到方芩的肩上了,此外,在生活上她还得比过去更须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因为丈夫创业伊始也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方芩每个月工资也就是五六百元,但是,丈夫只要有困难,她可以把所有的钱奉献出去。实在家里揭不开锅,那么就回父母家去。父母永远都是欢迎她们母女回来的,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他们决不会让女儿和孙女挨饿受冻。也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芩和母亲关系和好如初了,并且做女儿深深体会到,虽然母亲过去的许多做法让她受不了,但是,母亲终究是疼爱她的。
老的疙瘩解去,新的疙瘩难免总要冒出一些,特别是母亲对自己丈夫的不满,常常使芩处于两难之中。为丈夫说好话,母亲不高兴,不为丈夫说两句,母亲的唠叨不知何时能结束。其实,她知道丈夫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也十分不容易,不说办厂的事要忙死人,光说顿顿吃方便面,晚晚睡在车间里,就让芩心有不安。还好,每个星期天,丈夫都回家一次。丈夫还没进家门,她早早地就把热腾腾的饭菜准备好,让丈夫吃个饱。丈夫很感激妻子,出于报答和鼓励,他乐观地憧憬着未来,说是一旦自己在外面立足了,条件改善了,就把妻子接到广州去,夫妻俩相互帮助,有福同享。芩告诉丈夫,不要老想着家里,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她自己能把家打理好,请不要担心。
卢海鹏紧紧地搂着芩,深情地一遍遍吻着,填补另一种的饥渴。丈夫每次回家都差不多这样,晚饭后把女儿打发睡觉去,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床上缠绵着爱妻。
“你想我吗”丈夫一边问着,一边轻轻地把妻子的内裤拉下。
“你不累吗才来过一次。”她犹豫而又爱惜地挡了一下丈夫的手。
“我不累,请给我吧,让我今天来个够。我走了,就不再想它了。”
芩不再问什么,只是把眼睛闭上,四肢向两边摊开来。
这一次亲热的时间很长很长,可是,快感却没有头一次那么的强烈,甚至有时她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前后对比,丈夫似乎是换了另一件进入她身体的东西,尽管丈夫还在不遗余力,兴趣昂然,可是她渐渐困了,只觉阵阵的迷糊。浑身的热情不断在消退和缩小,最后仅仅是下体小小范围中还有触觉,好像小虫在其间活动。丈夫的阳具原来犹如火种,可把激情瞬间燃遍身心,完全掩盖了那个东西的实质。现在火势消退了,该现身也就现身了,可专注的也就专注到了,此时,在机械式的磨擦中,你倒能知道它的实在粗细,长短和软硬,你的下体似乎麻木,又似乎特别的敏感,虽无快感,但又正是测量一切的最好时机。这些念头让芩觉得羞愧和奇怪,但可以肯定她是在清醒中产生的。她不知道丈夫何时才会平静地从自己身上下来,不知男人对女人的实在本质又是何种体会的。不过,这种状态中,也有让她私下宽慰的方面,生理上可能她会有犹豫,但心理上,她乐意丈夫如此的投入和贪婪,因为这无疑是一种对爱的签到与证明,只要对方不要搞到休克的地步,那任随他去好了,想必不会有第三次进攻了吧。
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1
安全套
方芩调到工商局后,当上了财务室的出纳,一干就整整干了三个年头,说来日子过得也挺快。坐在她对面的是会计李素兰,年龄与芩差不多,也生有一女儿。不同的是素兰的丈夫也在工商局工作,是下面一个分局的副科长。家乡潮州的素兰喜欢说话,也很懂得关照人,认真算起,她比方芩还小几个月,但是,看上去,素兰倒象个大姐。大家熟悉了,在办公室聊聊家常是很自然的。
有一天在下班前,素兰问方芩:“晚上有空吗没事到我家来打牌,正好缺一个。”
方芩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回家要陪太子读书。”
“你女儿学习不错呀,还管她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懒得理,孩子学习要靠自己,考成什么样就什么,难道你要孩子个个都做陈景润”
“她哪有这个本事。今后能考上个大学就行了。”
“我看你一天到晚挺辛苦的,又要接送孩子,又要做饭做菜,长期这样一个人下去不行呀。”
“哎,不行也得行,我就是这个命了。”
“你老公那头怎么样有钱拿回来吗”
“没有。经常我这里还要填。”
“都出去三年了还挣不到钱,不如回来算了。”
“随他吧,现在厂子建了起来,怎么可能说回就回。”
“经常回来吗”
“最近比较忙,已经两个月没有回来了。”
“阿芩,有些事情要小心。两公婆长期不在一起,容易出事。你看我们单位,多少女的老公在外面做生意,最后不是都出问题啦。”
“谁也不想碰到这种事情,但是落到自己头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他不回来,你就不能去看他到广州也不远,两个小时就到了。”
“有时我也想去,可是我这边忙得难脱身,再说路上要花钱,来回就得四百多块。去一两次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呆在那里盯着,看得了一时,也看不了一世。”
“你不怕他在外面有人”
“怕有什么用看他的了。”
素兰又一次仔细端详了方芩的脸色,那张几乎难见到血色的脸庞上有少许的暗淡,眉心的两道皱痕锁得更紧,而且双眼不敢直视素兰的打量,略显呆滞无神,两双细长白净的手神经质地搓来揉去,在谈话结束前,显得更加的慌乱和急促。方芩虽然总体来说是个口头和肢体语言都很少的人,但是,平时也参与同事们的说说笑笑,中午休息时,凑个热闹打上一通扑克也是常有事。人们一直只当她是个内向而不善辞令的人而已,并不认为她内心有什么苦楚而自我封闭。可是,今天准确点说,素兰的观察已有多日情况有了质的方面不同,素兰感觉到方芩无论是对答,还是肢体的小动作,都在流露着一种惆怅,不是由于身体一时不适,工作出现差错的那种情绪变化,因为女人对女人的惆怅是特别敏感的,上天给了她们一种相互间穿透性极强的心灵感应。如果说谈话之前,素兰对方芩关心多过同情,此刻却已是同情多过关心了。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更有一份沉重的伤感。
方芩社会圈子几乎等于零,老同学,老熟人也极少联系,是一个“两点一线”的女性,除了上班――回家,还是回家――上班。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女性,可她一生中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下乡落户的郊区。办公桌上那部她和素兰共用的电话,对她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接听来电,因为没有什么人会找她。可素兰就不同了,她在单位内似乎和人人都打交道,分局的一百多位同事,她没有不认识的。在外面的朋友数量虽然少了些,但比起方芩来说,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自然,她的所见所闻就会不少,单位里那些不幸女性的故事也基本有个了解。方芩的生活轨迹,方芩的行为表现,她见过,其过程与那些现在已经沦为怨妇的人没有绝对的两样,差异的只是具体的主角不同。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方芩比对别人更为关心和同情,而且越想越难过。她是精明的女人,她庆幸自己没有让丈夫去闯什么天下,去下什么“海”。她对男人把握得很好,任何事情都可以对丈夫百依百顺,唯有兵分两路不行。无论在外面有多高的金山银山等着丈夫去白挖,她都不会过多的心动,她认为,一旦金山银山搬回来,丈夫可能就一去不复返了。丈夫不守着家,不守着妻子,就和小孩子老到外面玩一样的道理,结果心还能不变野她还认为,长痛不如阵痛,拖住丈夫也是难,但丈夫出了轨你就更难了。前者无非是吵个架,后者你可能是鸡飞蛋打,到头来连个吵架的人也没有了。
方芩哪有素兰如此之心计,她只当自己的忠诚就可以换到丈夫的忠诚。看管好丈夫,她觉得似乎有些太俗太累,何苦呢,男人真是要变心,就是在身边你也拦不住。对这种男人哀求,哭闹,撒野,阻拦,她做不到,她认为既没有了女人的自尊,又失去相互间的信任,还谈什么真正的爱情。她只是但愿情况并不象自己一度疑虑的那么严重,世上的男人到底还有许多是好的。她想了想,单位里不少女同事的丈夫也在外面做生意,分隔的距离比她的更远,但是,别人不也是相安无事,恩恩爱爱的吗的确她说的是事实,素兰的那份怨妇名单也是事实,但是,不幸的是,方芩最后进入了素兰那份名单,而不是那个自我安慰的幻想之列。
事情发生后,她很想找人倾诉倾诉,特别是素兰,但是,多么的难以启齿,正经的东西都不善于去说,何况这类事情,你怎么能说“在皮包里发现了避孕套”。难道还要把丈夫的种种解释和借口也告知于天下否其实不必对丈夫再深究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人比妻子更了解丈夫的呢。两三个月不回来一次,回来了连说累累累,上床要不是快速解决一次,或就是倒头大睡。甜言蜜语没有了,永不满足的求爱没有了,甚至那条往日生硬得让人生疼的阳具也疲软无力了,完全是为应付才强打精神。
方芩多么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或是误会了丈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了素兰的提醒太多而变得神经过敏。丈夫不会那么做吧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个挺老实的人呀如果说做爱不够热情,可能他真的是为挣钱给累死了,你瞧他人也黑了,也瘦了,还开始出现了谢顶。可是,那盒避孕套,以及丈夫对此的解释完全是一种谎言,自己和他过去从来没用过这牌子的避孕套,何况自从放环后,所有避孕套自己已经亲手丢到垃圾箱的,怎么可能留下这一盒,即使是有,你老婆好端端地在家里等着你,可你卢海鹏又带在身上干什么
还有一件事让芩觉得有些奇怪,近来卢海鹏曾经多次对她说,希望她再生一个儿子,因为卢家几兄弟个个生的都是女儿,父母很想有个孙子接香火。芩当然没有答应,她说自己是个公务员怎么能违反规定,再说自己的身体又如何吃得消她还反问,嫂子们不能生吗,她们都不是公务员,有谁会追究。卢说,她们年纪大了,你最年青,生孩子要容易得多。谈话没有任何结果,但是,这无疑给芩带来的不仅是一道难题,而且是一块荫影。果然,到了后来,卢海鹏把此当成方芩不能尽妻子责任,而自己不能不另找女人完成重要使命的主要理由之一。求子心切,虽然不能说动机十分高尚,但是,眼下真的成为许多有女无儿的男人到外面乱搞的挡箭牌。精明的女人自然不相信如此的鬼话,但是愚蠢的女人也许却会内疚。方芩介于这两者之间,她明明看出这条缝隙正让卢海鹏有机可钻,但她不知道如何去堵住它。正象她从来不善于把握男人,同时也不善于把握自己一般。
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2
修女有何不好
红杏俱乐部备忘录:“方芩,一位白净如雪花,腼腆得似含羞草的女子,终于又成为一颗陨落的星。她很真诚,且与世无争,上天本来给予她的礼遇就不算丰厚,样样都是常人所得而已,可是,到头来连一个安宁和谐的小家她也没有能保住。她很仁慈,仁慈得她不愿对丈夫的行为进行公然的谴责,连一般情况下的大吵大闹也没有。如果说通常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多是以大闹天宫开始,而以心若死灰结束,她完全没有这种过程,她开始就是心淡如水,现在仍然是心淡如水,发端――经过――结局几乎是条平行线。不仅是当前的危机关头,即使是回顾她的整个情感过程也大致如此,当年爱的降临时,她没有狂热过,是那样的平静,现在当爱离去时,她同样没有狂乱过头。上天赋予了她一条淡静的神经,无论是遇到喜讯或是危局,她不会欣喜若狂,也不会痛不欲生。这种天性并不多见,固此让常人难以理解-甚至连丈夫都打起寒战,如中一支冷箭一般,所以人们多猜测她这种状态是火山爆发的寂静前奏,也有人说,她是悄悄地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不,她是一座冰山,晶莹而又颇有风骨。别看她平时软弱,对人对已的把握并不老练,但是,当被逼到墙角而无路可退的时候,她脚跟就如大山一样比谁都显得更稳固。她没出手,也没踢脚,她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默默地以积雪掩埋着自己,既然一切已经死亡,争吵就能再生吗人遭到伤害居然无反抗,你可认为是种软弱。面对伤痕,她既不流泪也不呻吟,而是咬紧牙关挺过去,这又能称之为软弱否方芩应为值得关注的对象,她的故事会比一般怨妇们特别,但现在说不上,这个特别的特在什么地方,而她又会走向何方,她也许永远徘徊在俱乐部的大门之外,勇敢地跨进来的可能性应该说是极小的。
本部还留意到,方芩极为关心女儿的学习,每逢交谈必涉及这个主题,且态度颇为认真,看来她是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女儿身上了。但是,可能是文化和精力有限,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应当好好帮助她。”
芩一贯穿着以白色和浅黄为主,近来却穿得越来越灰,越来越黑。她没有刻意去表现什么,只是在打开衣柜时,好像有条看不见的线牵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那些深灰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裙。她明明知道,亮丽的颜色更美,但是,她觉得灰与黑更适合现在的她。她曾经给自己解释这种心理,穿什么样的衣服,是要讲心情的,比如过节,比如上班,心情的不同,对衣服的选择自然不同,她现在就没有太多的心情去用白色或是黄色来装扮自己。还有浅色代表着青春,而自己已经不是青春那个范围的人了。那么自己是哪个范围的人呢说不清楚,也不想深入去想,反正穿深色点的衣服,她就觉得特别能受用,心理上就能得到安宁和协调。争奇斗艳她一点都没有兴趣,整洁大方是她穿着的主要原则,就象她做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原则一样,是完全在一个逻辑系统之中的。看着那一套套过去自己挺喜欢的素色衣服,她只是有一种感慨,象是在它们针线中藏着深沉回忆,和淡淡的美好印象。它们虽然式样普通,价钱也不昂贵,但是几乎都有一段美好的典故。比如她曾经喜欢的那套米黄色连衣裙是丈夫陪她上街挑选,用他的话来说,黄色可以带来旺气,有此颜色在身,保你生活生意都会走好运。可是,一切没有应验,那么这套连衣裙现在又代表着什么芩倒觉得有一种讽刺的味道,继续穿着它,自己的心总是有点不得安宁。而且她最怕春兰提起,因为这位热心的同事常常说她穿得那么的老气,还清楚地记得她曾经穿过的那些不算土气的衣裙。昨天这位有心人就问起:“你那套黄色的连衣裙挺好看的呀,怎么不见穿了。”芩只能笑笑不答。更让芩受不了的是,春兰接着说道:“你不穿漂亮些,男人怎么会喜欢你”她仍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她内心在反问:“难道女人就要靠衣服来博取男人的欢心,那是多么没有意思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对文胸的需要与否,在内心深处产生了阵阵的烦恼。她自己并不丰满的乳房似乎没有带文胸的必要,再说,文胸制造的那些乳峰特效,她觉得有些假,有些自欺欺人。其实这种想法过去就有,不过,她仍然还是没有完全的拒绝,说真的,一心为了讨好男人她不承认,但其中多少包含着美化自我的意思。
方芩走着一条与大多数女同事们不同的道路,说是朝相反的方向那可能有些不准,但是,至少是,别人都在穿着上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时候,她仍然停留在原地不动。她不仅衣着上保守,而且从来不涂脂抹粉,那怕是浅浅地擦点口红也从未尝试过。有一阵子,单位里不少近视眼的女同事纷纷去做俄罗斯眼科手术,欣喜地把各式眼镜束之高阁。可是,她仍然无动于衷,只是当老眼镜摔坏时,她才买了一副比较新款的薄边镜子。她不知道,也不想评议那些脱胎换骨的女同胞到底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就是自己,真实就是真实。如果说是为博取别人的关注,博取男人们的欢心去那么做,她觉得要不是男人的浅薄,那就是女人的可笑。
有一天,好几位女同事聚在财务室里,欣赏着春兰新穿上的短裙,红色的,把屁股包得很紧。大家正在赞美之时,有人推门进来报销,原来是办公室的秘书江南。他进来后,女人们并不回避,他很快反应过来她们聚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就笑笑对春兰说:“这么漂亮的裙子呀”
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2之二
春兰很得意说:“给你老婆也买一条。”
江南:“太短了,可能不敢穿。”
“你买回去她不就穿了。女人不能个个象修女一样呀”
“修女有什么不好”
“哎呀,修女有什么不好,你说的这话怎么和我们的方小姐一样”
“方芩”
“是罗。”
“我看她穿得就挺好看。”
“她那么老土,舍不得花钱唷。”
“那不叫老土,那叫真实,或者叫真材实料。”
“哎呀,没想到在分局里,居然有人为她赞美呢。”
“好了,好了,不谈了,报销报销。”
“方芩,你的支持者来了,还不赶紧给他报。别开心多给了钱。”
方芩一直未出声,表面装得没有特别反应,但是,心里的确很宽慰,其中还带有点感激。孤立中来了后援,好货有了识货的人,这就是最可贵的。类似刚才这种开玩笑,在办公室是很平常的事,过后不到十分钟,任何一位参与者都会忘个一干二净。但是,今天方芩却想了很久很多。秘书江南她并不完全陌生,因为大家同在一个部门工作,只是分工不同,而且办公的地方也离得挺近,从走廊向西只隔两间房,说话大声些,相互间都能听得到。江南年纪大约四十,个头挺高,大眼睛和高鼻梁透出几分的不俗。大家经常议论说,他不象地道的南方人,倒象是东北佬。江南是分局里唯一的大学生,听说当过记者,还是军队的记者。除了对自己的女儿,方芩也许没有直视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这位男同事自然在相貌细节上也不敢有过多的关注。但是,她印象中最深的是,江南是属于那种斯文人,没听过他说粗口,更不谈那些荤段子,有空嘛多是坐在一边看书读报,挺有些修养。财务室他并不常来,其实他到别的办公室串门也不多,是那种“挺能坐”的人。在大家特别是女性们的眼中,他得分挺多的还有,不喝酒,不打牌,一般情况下的吃喝聚会,他是很少参加的,下了班就回家。他的妻子大家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什么公司的领导。可他的儿子却又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因为那孩子学习挺好,考上了全市最出名的重点中学。哪个当家长不是望子成龙分局里的大多数已成为爸爸妈妈的那些人,最头疼的就是孩子学习问题,在“下一代”中考上重点学校的是少之又少,准确地说完全没有。这些已成爹妈级的同事都喜欢和他聊聊这个话题,其实是向他请教些诀窍。说吃喝玩乐的东西不是江南的强项,可是说起如何教育孩子,他却异常的有兴趣,可以和你讨论整整一个上午。他的观点很简单,面对着应试教育,要想孩子的成绩好,家长的陪读少不了。做父母的要拿出时间来,一是和孩子们一起讨论问题,二是经常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
方芩和江南接触的开始和重点也是这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她的女儿正面临着中考,而且把握性不大,挺让方芩操心的。她看得出江南这个人既有主见,又有经验,而且为人也挺细心和热情,上个月她干脆把女儿的一大堆作业交给江南,让他看看,提点改进学习方法的建议。江南连夜看完,第二天提出不少具体的看法,还特别交待方芩,晚上不要再让孩子听歌和泡电视了,强调对孩子应适当给予一些约束和压力。此外他又重复了自己的“陪读论”:“父母要关心和参与孩子的学习,因为我们孩子自觉性还差,因为我们身处的是一种不太合理,但又无法摆脱的应试教育。”且不说江南的观点正确与否,人家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有逻辑,有哲理,分局里能有几个人是呀,是呀,家长的关心和参与,道理正确,可是却让方芩想起来就心酸,江南也许并不知道她的家庭现状,不能怪他。家长,家长,谈何家长残缺的“家长”正是她家庭的真实写照,多少年来,凡是学校开家长会,何时见过那位当然的“家长”。虽然她已经习惯了独当一面,但是她完全清楚两个人的力量和智慧一定超过一个人,可是她没有这个福分,教育女儿只能靠自己单枪匹马了。她曾有那么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想到,如果能把江南请到家里一对一地给女儿辅导一下,该多好呀。问题还没有等想完,方芩脸就红了。她不停地怪自己,怎么可能呢即使自己大胆邀请,人家还不一定有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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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3
交通事故
“舒服吗舒服吗”披头散发的薛兰慢慢地把阳物从嘴中退出来,一边反复问着。鲜红的小嘴象是刚喝完牛奶一样,唇齿间还挂满了乳白色的掖体。当她听到“领导”给予满意的回答,扮了个鬼脸,又一次把头埋到了对方的下体,这回她含得更深更深,有一下子几乎顶到了喉咙,她条件反射地抽了下胃,但并没有完全退出,只是把深度向上调高了一些,又津津有味地继续投入其中。
说是自己的癖好,还是对“领导”调情或是报答,总之,她对心爱的男人有一种狂热的爱,以至于爱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而对那粗壮下体的爱又增添几分的痴迷和贪婪。她太爱这个男人了,有如遇到救星而相知恨晚,所以称他为皇上,首长,领导。她一辈子没有享用过如此美妙的性爱,尽管每每有些少许的胀疼,弄得她直往床角里缩,但她喜欢,因为有谁能进入她的身体那么深,那么猛,那么多次数和经久不衰,难怪她感慨“一天等于二十年”。没有,只有他,这位初恋情人,才能把她一生中所有性欲开发出来。后悔与热情并存,补偿与放肆混杂,人性与兽性难解难分。她完全昏了头,心灵中没有任何的羞愧,想的只是继续,不断,下一次
此刻已是凌晨三点了,尽管很累很困,但今天他们就要分手了,她一点都没有睡意,而是紧紧的抓住那个可爱的东西,不停地抚弄,久久不愿放手,她喃喃地说:“我爱死它了,我要把它带走,永远放在我的里面。”她每次做爱完后,都是如此地回味,如此地说法。她多想再来云雨一回,但是,她明白“领导”已经很累了,他必需好好睡睡,否则天亮后又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对付。她终于把手松开了,静静地躺在一边,日前发生的事情即刻涌上了脑海。
昨天上午,她和“领导”出游张家界八天后正在返回广东的途中,在衡阳附近不小心和一辆突然掉头的大货车相碰,车头和前右玻璃窗破损,好在双方人员没有伤亡,只是玻璃碎片落了薛兰的一身。此处离城大约有三十多公里,周围尽是农田,连村落也是在依稀掩映中,好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真是乐极生悲,一路上,她们白日游玩,晚上做爱,身心疲劳而又欢畅,犹如新婚赏蜜月。正常的话,昨天是她们分手的日子,美好的时光不得不暂时划个句号,可是,偏偏碰到这般意外的事情。不过,薛兰有种窃喜,因为事故虽然让人晦气,但是,这样一来,她可以不那么着急回家了,又可以和心上人多呆上一段时间,这样的事故说不好要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多停留几天。当然,她挺疼惜“领导”的身体,这些天来,要开车,要爬山,还要晚晚陪伴自己。
在路边等了近一个小时,交警前脚来了,不多时保险公司后脚也到。保险公司看了看,留了个电话就走了。可是,交警那里就麻烦多多,又是看现场,又是做笔录,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才有个初步结果。决定书签了字,却不让提车离开,说是规定要在本地修理。到了修理厂,又说没有配件,要等长沙的消息。最后到了晚上十点,证实长沙也没有那辆进口车的配件,交警才愿放行。薛兰自始至终并不着急,不时嘻嘻哈哈地和交警或是其他人开个玩笑。可是“领导”有些急,因为他不想在此地修车,这种小地方怎么能修好进口车呢所以车子出了扣车场后,便立即到修理厂请工人帮忙用帆布遮盖好右窗,然后就朝衡阳方向驶去,整整折腾了一天,当时已经是深夜零点了。车子开出两个小时后,到达了衡阳,看看实在难以再赶路了,他方才同意找个宾馆住下,待天亮后继续上路。
这次出游,对薛兰最大的收获不仅是性爱的满足,而且她对“领导”有了直接和感性的了解。他身体健壮自不用说,而且床上技巧和功夫也是很棒的,虽然有时会偶尔失态和粗鲁,但是,穿上衣服后,他是个极为稳重的人。他善于把每件事情都事先计划好,然后一一付诸于行动。一路上,衣食住行他都安排得妥妥贴贴,薛兰好像有了个贴身警卫和生活秘书。她最欣赏他的是,此人异常的干净和整洁,开车不管多困,烟瘾有多大,他从不会在车内吸烟。到了宾馆也是如此,必定是到卫生间去过烟瘾。车厢内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挡风玻璃前是从来不放杂物的,而每天所有的行程结束后,无论是早是晚,一定把地板的尘土清理干净才作休息。他每晚洗澡,没有热水,就洗凉水。无论多累,换下来的衣服也必定当晚洗净晾好,从不积压。他的一切优点,恰恰是自己丈夫的缺点,不收拾,乱堆放,常常成为夫妻间吵架的起因。而丈夫在床上的无能,更是让人觉得生活的索然无味。虽然薛兰觉得这个不足不能怪丈夫,但是,自己却想过另外一种更有情趣的日子也并不是非份之举吧
她曾经一度想到离婚,但是,“领导”并没有积极的反应,还冷静地劝说不要走到这一步。为伟大的爱情,为了证实自己全部的身心已经是“领导”的,她决定至少要做到分居。对此,“领导”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对这种态度,她有时会十分的失望,甚至不以为然,难免怀疑这种犹豫和清醒是不够热情或是有其私心的表现。但是,仔细地想想,“领导”是对的。她也知道,大家都是有了家室的人,夫妻的离弃有极强的扩散性,只能造成家庭的破裂,这必定会导致不少人受到连累和伤害。我们有理由去寻找情爱的新天地,但我们也肩负着维护家庭的责任,做人就天赋如此。丈夫和妻子的确不能满足自己的所有欲望,但是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我们也不能对他们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背叛和偷情严格来说当然是伤天害理,但是,只有当它是公开化的情况下,才会从理论变为现实。可是,在隐蔽的状态中,大家便都能相安无事。医生对自己的癌症病人,经常采取不就是这种隐蔽好过公开的做法吗病人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或许还能安心愉快地过完不多的时光。证实自己的爱情至上,离婚并不是最佳的办法,同样的道理,结婚也不是最佳的办法。那永远都是种制度和形式而已,世界上结婚无爱多的是,而非婚有爱的也不乏其人。爱情就是爱情,不在乎你给它穿件怎样的外衣,更不在乎你给它个什么名份。请用自己的良心去做好你的妻子或丈夫的角色,请用你的爱心做个伟大的情人。
“领导”的那么一段话让她开始有点生气,而最后又相当折服:“凭心而论,其实你的丈夫并不很差,只是在某些方面不能满足你。他对你,对家庭很忠诚,很爱护,我说的不是吗这样的男人,在现今世界也算是不错的了。你不要做过头的事情了,要不我会觉得有种罪恶感。回家吧,以不变应万变。这对我们的爱并不妨碍,如果要想得到细水长流,我们更应当这么做。你不要再问我了,我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为何非要挂在嘴上呢。”
'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4八级台风
八级台风
这次的二号台风十分强劲,豪雨乘着狂风向大地阵阵的袭来,雨水犹如筷子一般的粗大,即使份量不轻,但无意垂直落地,而是嚣张地打横向北扫去。天幕黑压压的,本是傍晚但已如深夜。在它践踏之下,原本是人类活动的地方,但此时此刻,却成了狂风暴雨表演的舞台。人们全都gui缩到了任何可以躲避的角落,房子内,屋檐下,桥洞中,伸长脖子观看着上空的恶剧。狂风和暴雨一会象是同伙,齐心合力,步调一致地冲向除了它们之外的任何自然和人为,原始和文明的东西,哀求和投降也没有用处,通通格杀勿论。毁灭者与毁灭者之间,难免有火并的时候,这时情景就更为惨烈了,狂风犹如挥舞的大刀,呼呼作响,强雨变成百万,千万,万万支利箭直射向狂风的心窝,不知是谁的呐喊,不知是谁的得胜高呼,也不知是谁中枪哀号,总而言之,长空一片的混乱,大地留下一层层的狼籍。我们可爱和自大的人类这时也许变得谦逊了许多,面对着简直就同世界末日一样的预演,他们除了诚惶诚恐,余下的就是期待风雨手下留情。
风雨的肆虐和厮杀并无停止的迹象,胆小的方芩惊诧中又有几分的烦恼,她想到小女儿一人在家里,想到早上出门时窗户定是没有关严。半个小时前,她和江南早就站在了单位的出口,原来准备象平时一样,坐江南顺道的摩托车回家的。如果不是台风突然而来,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家,或许正在吃着热腾腾的晚饭。可是,可恶又讨厌的台风,让她眼下束手无策,心急如焚。
“敢走吗”她听到江南在问。
“你敢我就敢。”她犹豫了一下,居然如此回答。
“好吧,穿上雨衣,上车。”
她俩披上雨衣,快步跑向几米外的车棚下。江南把军用雨衣向上提了提,右脚跨上摩托车的前椅,伸手打着了火。方芩跟在后面,也登上了后座。“突突”两声,车子开出了大门,起先车身晃了几下,可瞬间后又掩隐在浓重的雨水之中。大街上,车辆很少,有的大约也是象江南不愿再死等的弄潮儿。街边已经倒下不少的树木,好在最严重的,也只是横在马路的一半,另外一半摩托车还能幸运地钻过去,大的汽车可能就麻烦了。风雨很猛烈,冲得摩托车不时左右摇摆,那种一会忽然失控,一会又重新把握的味道,让方芩心里挺害怕,双手紧紧抓住江南的雨衣,身子也越来越向前贴近,她已经触到江南厚实的背和腰,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稳当多,安全多了。
江南在前面不时大喊几句:“坐稳了。千万不要掉下去”
方芩使出力气回答道:“你放心,你自己注意只要你不倒,我就不会倒”
“别担心,我是老司机。”
“我不怕,好刺激呀。”
“说什么”
“好刺激”
江南没想到方芩如此的无畏和轻松,而方芩也才发现江南还有勇猛的一面。包括方芩在内的大部分同事,江南给人印象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说他曾经当过兵几乎没有人能联想到一块,大家只知道他是大学生,两个中级职称――编辑,经济师,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人会说,江南十足的象是个中学教师等等。听到这些议论和评价,江南总是笑笑而已,并不答话。喜欢看书的江南,最近又迷上了电脑,还拜方芩为师,因为方芩是单位里唯一懂电脑的人。让方芩这位老师吃惊的是,他居然要学五笔输入法,其实她自己也是初学者。更想不到的是,经过半年的练习,现在打字的速度已经和她不相上下了。大多数男同事并不喜欢舞文弄墨,而其中又最最怕写文章,宁可外出办事,到处转转。固然,江南这类人,男人们大凡并不欣赏和叫好,甚至新新女性也觉得此人少了几分猛男之气。如果说到吃喝玩乐,谋官捞钱的本事,他离得就更远了。方芩并不这么看,可能是由于年龄相近,经历接近的原因,她从一开始认识江南,就觉得和这个人有许多共同的语言,谈话虽从不热烈,但每每十分投机。下乡当知青她们虽然相隔两地,但是,描述的农村生活差不多就是一个同样的版本。说到人生的喜好,又以小时看过的小说电影特别的一致,比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春之歌红旗谱等等。今天中午在单位饭堂排队,方芩很巧跟着江南后面,而江南前面是人事科的苏小姐。轮到苏小姐时,她双手“刷”地把两个饭盒往橱窗一推,一下子为自己和男朋友打了两份饭菜。看到这种不自觉的行为,队伍后面的人颇有些意见,但碍于同事的面子,又不好出声。最最受到影响的江南,并不着急,只是瞧了苏小姐一眼,笑笑说道:“嗬,不得了,双枪老太婆来也。”
苏小姐雾水一头地回头问:“你在说我双枪老太婆是什么意思,是三级的吗”
江南没想到对方不仅不解,而且敏感中还容易引发歪念头。但他并不想马上说开,仍然想逗逗下去,说道:“是很三级的,超三级的,你不懂回去问你爸爸就会知道了。”
看到这段小插曲,方芩乐得直笑,难得见到她如此地开心,那是一种心领神会的开心。犹如最先知道谜底的人一样,她为自己明白什么是双枪老太婆而有些得意。她悄悄地对江南说了句“我知道”,江南请她小声些,不要公开,她欣然会意,但是,好一阵子,她莫名其妙自己的“立场”为何站在他的一边。事后她又在想,江南这个人真逗,把历史和现今,讽刺和幽默合在一起,拿我们那一代人熟知的江姐故事来对付时下这些不懂规矩的小青年,别说,还真是挺形象的。
落得个好玩之后,她转而产生一种同代人遇知音的喜悦之感,她越看江南越觉得曾相似,好像就是小时的朋友,或是过去的老同学,哦,他不是很象文峰吗太象了,相貌相似,性情也挺吻合的。当然,高兴之余,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深处又有一丝丝的遗憾,并且还不容易挥之即去。
她还渐渐地留意到了,最近江南出入她办公室次数和时间都比过去多得多。春兰很鬼,一见江南进来,立即换了一副与人方便的态度,一边狡黠地说:“你们谈你们谈。”一边站起让出室外。她似乎猜到了,江南来此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又或许真是出于好心,不要妨碍和打扰了他人有“要事商谈”。当然,看到江南离开后,她又会很快地溜进来,还追问着方芩:“哎唷,谈得这么开心呀。”
“没有呀随便谈谈嘛。”
“假话。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可以谈得来的人,是件好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人关心不好吗听说,最近江秘书经常接送你还不认。挺好的嘛,我还没有这个福气呢。江南倒是挺好人的。”
方芩是不能再和春兰说下去了,春兰对江南的评价她虽然也有同感,但是她不能张口表示任何东西。她深感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可为什么自己要心虚呢,我什么事也没做错呀。看来自己是想得太多了,其实事情本来十分的简单:一个好心的同事和另一同事谈得来,或是一个好心的同事帮助另一位同事。完全是同事之间的友谊和热情,别去想那么多,这样不好,实属不智的念头。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人家条件很好呀,怎么会把我这个说相貌没相貌,论本事没有本事的女人放到心上。
如此一想,方芩心理轻巧了许多,但是,这并不能维持多久。在方芩的脑海中很快再次和顽固地浮现出江南的身影,无法彻底地挥之而去,请之而走。她不得不承认,有意地轻描淡写自己的念头其实那是在糊弄自己,活像可笑的鸵鸟。说到底,自己真是心虚,困惑呀,这又是为什么也许问题就出在这个“家室”之上。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严格得如阶级矛盾,两者其间天生就有一条鸿沟,一条底线。不能跨过去,且不说为自己,为了人家,也应当这么做,谁要自己没有那个福份,缘分。再不能向前走了,保持原地不动,保持同事的关系。她拿起了电话,想致谢并告知他,明天不要来接她了。她的确很感谢这位热心的同事,江南接她上下班已经有半年多,真是可以做到风雨不改,半年如一日。记得,那是在一次偶然的聊天,大家才知道两家离得都挺近,同在一条小街口。记不清是谁先主动,反正从那天开始,方芩就搭上了江南的顺风车。每天早上,江南就会等在方芩的小区门口,而在傍晚时分,他又将她送回这个大家熟悉的“老地方”。
可是,方芩把电话又放下了,一想现在不行,这样的私人时间打到一个男同事家里不合适,一旦是人家的妻子接听,不是把人家搅了吗明天再说,明天一定要说。可是,一个个“明天”过去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每次话到嘴边,硬是没有决心说出来。她知道,完了,她真的很想见他,很想有多点时间和机会见到他。甚至就是象今天这样的大风大雨,她出于这种心理,不仅对江南有完全的信任,而且生发出无穷的勇气,她乐意和他一起,珍惜每一次短短的过程,即使他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即使是急风暴雨把她俩一起淹没,她也同样情愿。
'红杏俱乐部' 第二部5做作业
做作业
芩将泛红的脸庞轻轻地枕在他的胸脯上,她感觉他身上很热,应该说是发烫了,因为自己脸庞的热度本来就已经不低。她还听得到他的心跳很快,也很有力。他吻了她一下解释说:“现在好些了,刚才简直就快蹦了出来。”她觉得眼前的此君是上天送给她的大礼,这是一份爱情,热情和激情的赐福。为得到这么一位健康,强壮的男子,情人,她深感幸运而激动,她十分的知足了。原来总感到人生缺些什么,现在一切都有了,如果一直这样活下去,足够她好好地享受一辈子。他的肩膀很宽阔,犹如游泳运动员一般的发达,靠在这上面你有一种安全感和依赖感。她的身子紧贴着他,肤色居然相差不大,虽然不如自己那么的白净,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算得上是挺细白的了,而且相当的平滑,看不到什么明显的疙瘩和疤痕。这可能是天生的,可能是此人平时有所保养,也可能是体毛较少的缘故,当然除了那个地方之外。她其实并没有仔细地打量过他,既没有胆量,也没有时间,她和他相互赤裸裸地展示给对方,前后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何况他们之间有许多爱抚要忙,有许多感受要说。自然,活跃的下体是今晚的主角,无论是谁对谁,印象一定是强烈和深刻的。从他平滑胸脯往下抚摸而去,经过稍微有些肥胖的肚子,你会碰到那毛绒绒的三角地带,象是一大片生机盎然的丛林,浓密而且富于弹性。那曾经勇猛和狂乱地进入自己身体的阳具,此刻威风已减,只是乖乖地疲软地耷拉在两条大腿之间。大腿长得毕直,似乎过于丰满和柔软了一些,但是,那只是一种外表,刚才就是它们犹如两把大钳将自己的臀部夹得生疼。膝盖也比常人显得圆滑,即使是伸直了上下皮肉挤在一起,也见不到太多鼓起的折皱。离自己此刻视线远些的小腿,修长而光滑,体毛稀稀拉拉不成气候,让人疑是他比大多数的男子进化得更快,也可能是他身上少了些男人的元气。可是,她喜欢他这个样子,不仅对人,即使对小狗小猫,她一概受不了毛蓬蓬的家伙贴近身。尽管在他身体上窥视来窥视去有一阵子,可眼光总是不能自制地转回下体正中那个英武的东西,它比任何部位都更加鲜明和生动。在进入自己身体的前奏,它头抬得很高,伸得很长,活像是古时鼓舞冲锋的号角。而在自己体内上下抽动之际,虽然仅仅是偶然瞥了一眼,但是,可以看到胀红的它拖出浑身的津掖,反光之下闪闪发亮,其面目让人猛然想起银屏上的深海异形。进入是很顺利,两个器官似乎是量身定做,设计得那么的适合和完美,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她感觉自己的yd从来没有被这么充满过,任何细小的角落你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见缝插针,可见,在此之前,自己有太多的东西被荒废掉了,或者说是,从来没有被开发过。她喜欢被他开发,她再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情爱,自己的身体,总之一切资源。我要把一切都给他,因为太爱他了,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爱,如果说自己的身子已经给过前面那个男人,但是,这种爱是第一次,第一次。无论有什么不符合道德的地方,感受就是感受,不必隐瞒,不必虚假。其实,她哪有什么时间和兴致去想那么多的忠于谁,属于谁的玩意和教条,她要全心全意地去享受,满怀激情地去抚爱着心上人,拥抱,亲吻,交欢已经无暇顾得其他。大凡头一回的尝试,都难免囫囵吞枣,但是,她现在冷静下来,估算一下大概他从进入到退出,至少持续了二十分钟以上。这也是一生中同样没有经历过的,也应当说是一种惊喜和突破。正是由于时间的充足,她的热情一次次地被唤醒和调动起来,先行者的他总是在前方耐心地等待着她,然后携着她手共同登上美妙的境界。决不象有些人,一上床只顾独自的往前冲呀冲,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前面的已经不见了踪影。同样是器官的接纳,过去只是走走过场而已,而现在是欢天喜地;过去打开门户,只略感微风徐徐,而现在涌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