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我并不想用啊。
“不,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青年礼貌地拒绝了他,果然和韩少阳想象得一样,笑起来非常好看。
一双眼睛乌黑铮亮,左边比右边的小一点,因为沾染了笑意,微微地眯了起来。眼梢上挑,使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生动了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不笑的时候看不出来,但其实说话的时候也会显现,不过不明显。
韩少阳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真是讨他喜欢,不知道这样呆萌的一张脸,上床时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青年还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从他的腿一直瞄到他的脸,最后还特意扫了眼他的裆部。真是稀奇了,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吸引猎物居然不是靠长相,这多少还是让他挺受伤的。不过宝贝儿没关系,你完全可以放心地食用,我下面的尺寸包君满意哦。
他胸有成竹地笑起来,眼睛眯起来,眼角因为这个笑会显出一些细小的纹路。这个时候如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绝对没在算计好事情,只可惜生景不知道,他现在整个人都纠结在电话上,小张给他打过来了,可是他滑不开。
所以果然还是屏幕碎了是吗!!
wtf!!
老子新买的都他妈没捂热乎呢!!!
他一遍一遍地尝试着将绿色按钮滑过来,每次都差那么一丁儿点,就是滑不到。电话响了又停,停了两分钟又响,经过他坚持不懈地努力,终于滑开了。
“喂?”
“生景你是不是不准备要满勤了,居然不接我电话!而且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来!”
生景说不是啊,出了点意外电话坏了。“我跟老师说了我晚点去,他没告诉你?”
“没有啊。”
“日……”
“反正我已经记迟到了,你十五分钟之内不到就会变成矿工,你自己看着办。我记得这次职称考核有你吧,呵呵,祝你好运。”
生景心说好你妈个运,假惺惺。但嘴上依旧拦着她:“别别别,张姐,别这样啊,这次就算你帮我,回头你想要啥直说,老弟一定办到。”
小张在那头嗯啊一声:“别呀,说得好像我跟你要好处似的。”
“哪能呢,是兄弟想给你买的。”
“那行吧,张学友最近不是要来咱们这开演唱会吗,我朋友也挺想去看的,上回你不是说你有票吗,转给我两张吧。”
呵呵,你这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吧。
不过他没办法,他现在正是职称考核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错。所以即使明知道小张是故意挖坑等他,生景还是得强堆着笑脸应下来:“行,我回头就给你送去。”
车子进站市第一医院,生景急急忙忙地下了车,下车时不知道刮到了哪里,脚腕处疼了一下,生景眉头皱了皱,快步进了医院大门。
“原来是在这上班吗?”
韩少阳目送他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也随他下了车。
☆、第一天
生景看着脚腕处的伤口特别无语。
他之前没死的时候这里也被刮了一下,同样的位置,同样是下车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他开的是自己的车,刮他的是不长眼的小电瓶。
他默默地拿双氧水给自己消了下毒,细小的刺痛让他微微皱起了眉。直到这一刻,他完全确定了,原先发生过的事情仍是会按它原来的轨迹继续发展,不会因为他的强行改变有任何偏移。
那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再死一次玩玩?
这就有点扯了吧。
他放下秋裤,重新掖回袜子里。这时候他正在秦国栋的办公室里,老秦头估计接人去了,并不在。生景随意地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瞄了眼桌子上一大堆没有整理、零零散散的文件,随便瞅了一眼,便发现其中一个有一些眼熟。
没错,就是他申请职称考核的那篇论文。
这东西怎么还在这?
他拿起来翻了翻,几乎每张纸上都被划了标记,勾了重点,有的甚至还在旁边填了注解和拓展方向,甚至他没提到的部分也都进行了补充,这就有点……
生景脑袋里出现了两个大字——剽窃!!
虽然秦国栋看着并不像会这样做的人,但是导师盗用学生的研究成果,不吱一声地进行加工,发表,然后标注成独家的不比比皆是吗?
他将论文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出了秦国栋的办公室。幸好他们这一层是神经内科,走廊里来回走动的人并不多,生景快速地回了自己的会诊室,将门轻轻带了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的时候是12月21日,职称考核下来的时间是圣诞节前后,他没赶上。
院里当时已经传出风声,这一批的名单中有他,并且生景也是这么胸有成竹地认为的。毕竟他的导师秦国栋在业界是很有些威望的,他自己这一年来也还算努力,职业医生资格这种的应该是挺好通过的。最主要的还是留院。
他们院是正规xx大学的第一附属医院,国家三级甲等,省市中的龙头医院,医资力量雄厚。生景在大学时就选了秦国栋的课,后来直接上了他的研究生,没毕业就到他所在的科室工作,他原本以为留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今天,生景产生了怀疑。
作为一个死了又重新活过来的人,他对任何事都有怀疑。
生景掏出电话想给秦国栋再打个电话问问,既然他说今天有上级过来考察,不知道他用不用过去帮个忙之类的。
结果刚掏出电话才想起来屏摔碎了,于是生景又郁闷了。奶奶的,心好痛……
同屋的陈茂推门进来,看到他一愣:“哟呵,昨晚挺激烈啊。”
“?”
生景看他,不是很理解。陈茂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比了比他的颈间:“女朋友挺野的嘛。”
“……”
是的,生景并没有对身边同事出柜。
他起身到门口洗手池上的镜子前照了照,果然,脖颈间青青红红一片全是吻痕。这个该死的方明远,说过多少次不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听不懂吗!他们医生每天要接待多少患者,救治多少病人,这是一件多么神圣严肃的事情啊,顶着这一脖子的吻痕像!什!么!话!
生景简直无语了,他觉得这严重有辱他作为医生的冷艳逼格。他对着镜子比了比,看怎么能将吻痕遮起来,然后这一比,就发现了问题。
这些吻痕要比平时来得更深一些,有些甚至都已经呈现暗红色或暗紫红色。如果是平常人看到,大概都会跟陈茂想的差不多,情\事过猛造成的微血管破裂出血。但是生景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简单——他今天早上才做的运动,到现在也不过六、七个小时而已,根本不会呈现这么深的痕迹。
变成这样只有一种可能。
尸斑。
我擦,这就更扯了吧。
他烦躁地扒了扒脑袋,不去理睬陈茂暧昧的眼神,将白大褂最上面的一个纽扣扣死,开门溜了出去。
呵呵。
有没有人能来告诉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这样猜来猜去感觉很不爽的你知道吗。现在连尸斑都出现了,过几天是不是还会翻白眼,肌肉变得僵硬,指甲疯长几米长?
那他妈不就是诈尸?
生景觉得这个结论得出来的一点都不好笑,这种随时感受着死亡气息的逼近简直压抑得要死。而且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不要活过来了啊,我又没求你给我开挂。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们办公楼最顶层的天台,这是有一天老秦头为了躲避回家打扫卫生带他过来避难的地方。不高,就十一楼。如果站得太靠边还会容易被楼下的人看见,所以准确地来说,生景现在是坐在天台正中间的空地上。倒是没忘将白大褂撩起来,不然一会儿屁股后面一团黑又该影响他的逼格了。
活着真他妈累啊。
生景嘟囔了一句,之前的人生已经够让人焦躁了,现在又重来?喂,我说既然给我开了挂也顺便给我开个金手指啊,没有牛逼加闪电怎么当男主?怎么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
真丧啊。
他默默地吐槽了一下自己的中二行为,将手里的烟掐灭了,两手支着后面仰起头望向天空: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楼时刚走到他们内科那一层,秦国栋就气急败坏地过来,抓着他手臂问:“你滚哪去了?一上午打电话也不接?”
生景沉默地将自己摔坏的手机递到秦国栋跟前,他已经关机了,那种什么都干不了,连滑个屏都滑不开的感觉让他很怕再把手机摔了,重上加重。
那可能就修不好了。
秦国栋也沉默地看了他手机一眼,默默地咽下去要吐口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你到底找我干嘛?”
“哦,不是说了今天上级科室过来人吗,人已经快到了,一会儿跟我去接客。”
“我说秦主任,好歹咱也是快五十的专家级内科教授,手底下带出一帮子研究生博士呢,咱能不能别这么乡土气息浓重的说话,整得跟城乡俱乐部似的。”
“咋,你还有意见了?”
秦国栋将人撵进办公室,“也不看看你自己,跟嫖了好几宿似的,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我说年轻人要注意检点,你赶快好好捯饬捯饬你那几缕毛,一会儿接客别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