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笼罩。
大殿内,侍者脚步匆匆,神色不安,虽然将中州那个不听话的城池击败,其他中州城池更是已经纷纷表示愿意增兵,但是叛军的势头依旧高昂,没有停下反叛投降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
“勃极烈,焱北城的人到了。”昆特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勃极烈抬头看了一眼昆特,硬挺的眉头一挑,冷笑道:“竟然没有死在路上?”
在场的人间男人这幅模样,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是勃极烈的心腹属下,都是在南面战场的老手,本来对应这次的内战搓搓有余,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场暴}乱没有平息下去,还在继续。
勃极烈冷冷一笑,说道:“让他们进来。”
昆特点点头下达命令,门外士兵将越临乌宸乌阳三人羁押上殿前。
“跪下。”
大殿内坐满了人,他们手持银杯喝着果酒。
“是你们中的谁说拒绝迦太基的号召的?”勃极烈还未说话,在高台的上的一个老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冷酷无情质问道。
“是我!”
“阿爸?!”乌宸望向乌阳,脸惨白。
勃极烈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乌阳的脸庞,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你可知道违抗迦太基的后果?!”
乌阳暗中使力按住一旁的乌宸,他仰着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大人,你知道焱北城曾经只是一个部落,我们并不懂中州的规矩,我真诚的道歉,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哈哈哈,你说原谅?”
“只有死者才能获得迦太基的原谅。”
乌阳此时已经浑身脏乱不堪,他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那地上是泥土,还有红色的血迹,越临不敢再看乌阳此时的模样,头破血流,血水顺着他的背脊留下。
“是我命令我乌宸和越临拒绝你们的号召,都是我的错,如果祈求没有用,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男人的话语一字一句响起在这个空旷的大殿里,还有声声回响。
越临和乌宸惊呼,“不!”
乌阳严厉的声音响起道:“闭嘴!”
“很有意思,我以为蛮人应该并不是……这样才对。”和勃极烈在一起的一个老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乌阳。
“乌阳是吧?你知道你的儿子曾经对我无礼,我很讨厌他,我找不出一个理由放过他,不过如果你现在爬过来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勃极烈恶劣的声音响起,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冷冷笑着。
乌阳双手紧握,直挺的背脊慢慢弯下。
“阿爸!不要听他们的!”乌宸双眼痛恨,愤怒的模样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他冰冷的目光“哈哈哈,过来,爬啊,你只要爬了,我就放了他!”
勃极烈哈哈大笑,他张狂咄咄逼人的模样,刺痛越临的心脏。
一声声嘲笑在这个响起。
乌宸目光凝视着勃极烈,一只手紧紧抓住乌阳的手,乌阳转身,打掉乌宸抓住自己的手,说道:“你放手,我命令你!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阿爸!”
乌宸一双手握拳,双目赤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爸,趴在地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乌阳平静的闭上双眼,然后慢慢的爬行,他像没有灵魂的傀儡。
勃极烈爆笑道:“你们看,他真的爬了!”
“哈哈哈哈!”
“该死的中州蛮人,蛮人,你们这些蛮人就应该乖乖听话,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焱北城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父亲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哈哈哈,来,来再爬一次!”
乌宸死死盯着这群大笑的人,认真,仔细,他要将在场每一个人的样子,死死的记住!烙在记忆中!
他双眸泛起猩红血丝!
“阿爸……”
浑浑噩噩地被提到地牢,一时之间越临还没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事实。
“阿爸……”漆黑的地牢内一声轻轻的呼唤,没能唤醒那个已经命不久矣的男人。
乌宸只能守着夜色,守在乌阳的身边。
越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打湿——大概是泪水。
伸出手握住乌宸的手掌,这是越临此时唯一能做的,明天也许就要死了,谁知道呢?
翌日。
迦太基,凯古,大街——
乌阳跪在高台上,那刽子手举着刀,乌宸却能看出乌阳的口型再说——活下去。
手起刀落,就在那一场欢呼声中,乌阳死了。没有惋惜声,只有一阵欢呼,一阵陌生人的欢呼。
勃极烈露出残忍的笑,说道:“我突然改主意了,焱北城主,你知道,折磨一个人的方式不是折磨他本身,而是折磨他所珍视的人,你知道你刚才怨毒的神情就像受伤被逼上绝境的野兽。”
“……”
“把他给我绑上去。”
听见勃极烈的命令,士兵麻利的将一旁的越临绑到十字架上,一根人大拇指粗的鞭子被递到勃极烈的手中,他歪歪头,说道:“不知道这鞭子打在越临巫的身上会不会把他打死?”
“不如我们试试看,焱北城主。”
乌宸脸声音都不能发出,他的嘴巴被一团黑漆漆的布堵住,双眼赤红。
夜,星光黯淡了。
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被吊在半空中的越临已经昏死过去。
“弄醒,继续打。”
第159章
水很冷,昏迷中的人身体打颤,他紧咬着牙关,紧闭双目,血液顺着他的背脊滑落,那空气中还静谧着淡淡的血腥味。
越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浑身是血,穿越这么久,这样被人吊打还是第一次,就算在匠人的时候也没有被人这样打过,最多看越临不顺眼的人会怒目瞪一下自己,然后看在石炻的份上,没有人对他动手。
伤口火辣辣的疼,越临皱着眉头,痛苦的忍受。
大概就要死了?
越临突然睁开眼睛,血已经将他的眼睑覆盖,乌宸的呜咽声近在耳旁。
突然门外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越临背对着那大门,看不见来人,但是来人脚步匆匆,徒然之间,那人跑了起来。
“勃极烈!”这个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越临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觉得很,很难受。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说服杜克的巫禅手持宝剑,在看见越临已经成了血人的模样,揉揉满布血丝的眼睛,说道:“勃极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处决焱北乌阳的时候,曾经说过不会在为难他们两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一旁翦赞跟随在巫禅的身后,还有一众士兵急急忙忙跑进这座空旷的大殿,翦赞盯着已经没有人形的越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大手一会儿,几个士兵剑拔弩张。
勃极烈打着哈切说道:“巫禅,你居然又胆子过来找我,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巫禅手持剑,他瞪着勃极烈说道:“你如果现在杀了我,我身后的贵族绝对不会再和你合作,你觉得就以你现在的军队还能镇压叛军多久?”
翦赞冷冷的看着对方,听到勃极烈的话,他立即拔出手中的长刀,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巫禅,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迦太基,如果这两个人不处理的话,其他中州城池会怎么看我们迦太基?无能?软弱?那他们还会派兵给我们继续镇压叛军吗?”勃极烈盯着巫禅,神色渐渐变冷,这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随着血水的滴答声。
巫禅哈哈大笑,盯着勃极烈,冷笑道:“现在你才承认自己已经不能压住叛军了吗?那当初你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是你的暴政迦太基更本不会有这样一天!这些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勃极烈哂笑,他不发一言。
勃极烈不由嗤笑了一声,逼迫中州人来参加战斗时没有办法的事情,迦太基内战必定会将迦太基打得乱七八糟,如果任由中州人休养生息,那么对于战后的迦太基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危险,还有南面的蛮族游人,肩负迦太基衰败的重任,勃极烈必须杀人立威,否则中州人不听迦太基的话,迦太基更加危险。
“翦赞,把他放下来。”巫禅有些不忍心去看越临现在血淋淋的模样。
勃极烈冷冷哼了一声。
“巫禅,你最好不要违抗元帅的命令,你以为你现在算是什么身份,不过是有杜克元老帮你,否则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一旁的昆特却火急火燎地质问,一张只能算普通的脸上碧绿色的眸子转了两个圈,打量着巫禅,很快他发觉了不对——巫禅太过平静,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元老们的处罚。
大殿内,白色石柱之上,火盆剧烈的燃烧,八根柱子每一根都燃烧着熊熊烈火,空气中还跳耀着火星子。
乌宸被人强压跪在地上,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越临的血色轮廓,他仿佛就要死了,身体已经没了起伏,乌宸转过头看向巫禅,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仿佛在求救。
巫禅能看出乌宸眼里的意思,他不着痕迹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