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在古代做美肤顾问

第一百零七章 身不由己吗


    陈士杰前脚刚离开刑部大牢,后脚主审官便匆匆赶往宫中。
    此时祝澧正在御书房作画,陈皇后伴驾。
    主审官进去回禀说:“微臣方才已经收到殿下的授意,不出皇上所料,殿下想尽快结案。”
    祝澧在案前画下最后一笔,满意地笑笑:“嗯,他尚在禁足,派谁来的?”
    主审官顾忌着陈皇后,回话都有些不自然:“呃……是太常卿大人来送的口信。”
    “可留下什么物证没有?”
    主审连忙告罪:“微臣无能,殿下手书一封让犯人过目,犯人看过之后,太常卿又将书信带走了,微臣牢记皇上嘱托,不敢……”
    “做得好,下去吧。”
    转头问陈皇后道:“皇后伴驾辛苦了,不如就由皇后来给朕的这幅画取个名字吧?”
    陈皇后望着纸上的画笑说:“皇上涉笔成趣,这猫的一只眼睛半眯着,看起来心不在焉,而老鼠在猫爪逃生,像是颇有些得意,但却没看到猫的另一只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它呢,依臣妾看,皇上这幅画取名欲擒故纵最为合适。”
    “哈哈哈……”
    陆澧大笑一声,将笔搁下,伸手轻轻拍了下陈皇后的脸蛋:“皇后不愧是皇后,逼则反兵,走则减势,所以紧随勿迫才是最相宜的。”
    陈皇后却从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案下,正对着祝澧行了叩拜大礼。
    祝澧看着她行完礼,等她开口。
    “求皇上恕罪,太常卿虽然平日放浪形骸,但绝对不会做有违圣意的事,还望皇上查清真相再做定夺。”
    祝澧也走下来,弯腰朝陈皇后伸出胳膊,陈皇后忐忑地起身,眼睛一直粘在祝澧的脸上,企望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些答案。
    可惜扶她起身后,祝澧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就大步走出了书房。
    她还傻傻站在殿内徘徊,颜公公上前回禀说:“皇上口谕,让娘娘早些回宫安置。”
    ……
    第二日陈士杰上早朝时,还在殿外就被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叫住。
    “娘娘让大人下朝之后先去凤仪殿。”
    陈士杰颇有些纳闷:“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小太监摇摇头:“这娘娘没说。”
    没说就是不知道喽,他一个外戚,若是皇上许他到后宫探望,皇后娘娘怎么也该说一声的。
    也不可能在这儿临时派人拦住他偷偷摸摸地告诉他。
    他想了想,吩咐小太监说:“你去回禀娘娘,让娘娘说今日身子不爽,然后派人到太医院请个太医去瞧瞧。”
    小太监没听明白:“可是娘娘没说凤体违和啊……”
    陈士杰抬腿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这种脑子是怎么进到中宫伺候的?”
    第二脚还没踹上,那小太监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皇后在殿内听完太监回禀,叹了口气说:“稍后就去请太医吧。”
    自己这弟弟看起来想法挺周密的啊,怎么昨天就犯糊涂了呢?
    ……
    时节到了汛期,京城个别州郡地势低洼,几个工部的大臣们上奏了一些防汛的事务,皇上与众位大臣商量了对策,不到半个时辰也就说定了七七八八。
    陈士杰听得快要打盹时,皇上终于叫散了早朝。
    他拔腿就往外跑,第一个冲出大殿,然后又跑了两步到偏殿的宫道上。
    正好看见步履匆匆的张子瑞。
    “诶,小张太医,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子瑞边走便应着:“皇后娘娘晨起有些不适,方才她宫里的宫人来请,那时还没到太医院上值的时候所以无人应诊,我才到了太医院听到守卫说起来,所以我着急赶去凤仪殿。”
    陈士杰一脸担忧状:“啊?娘娘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得去看了才知道啊。”
    “唉,你说我要不知道也罢,这凑巧赶上了,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呐。”
    张子瑞哪有时间思考他话里的漏洞,只说:“陈大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若是探病理所应当。”
    得嘞,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
    “太常卿下了朝匆匆忙忙地去哪儿了?”
    颜公公给祝澧除下冕服,又拿了件常服在手上,一边给祝澧更衣一边答:“奴婢人老眼花,若是没看错的话,想必是去偏殿左处的锦鲤池看鱼儿去了……”
    祝澧哼笑了声:“你这老东西,你若是眼花,那朕的满朝文武都算是庸才了。”
    “皇上跟奴婢说笑归说笑,可别把奴婢跟您的肱骨之臣做比啊。”
    祝澧换好衣服,自己整了整衣领,看着颜公公和颜悦色地问:“你说朕一会儿是去看看皇后呢,还是也去锦鲤池赏赏鱼呢?”
    颜公公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哎呦喂,说话儿日头就起来了,您这大热天儿的还是别出去了,那鱼儿死活都在皇上您的池子里,多早晚儿看不行呢?倒是头几个月殿下进献的新贴您还没摹,奴婢给您掌扇,您清清静静写个字儿多好。”
    祝澧一脸不知情地问道:“王弟何时进献过字帖,朕怎么不知道?”
    颜公公递上茶笑说:“就是殿下大败蚩离回都后特意带给皇上您的啊,早就给您收好了。奴婢还记得殿下在蚩离斩获了不少好东西,老长的清单一眼看不到尾,都收缴进国库了,想是皇上那日看单子看多了,忘了这茬。”
    祝澧看着颜公公满脸堆笑地喋喋不休,拿手指了指他:“你这老东西,又在趁机给朕上眼药……”
    颜公公一脸委屈:“害,只要皇上高兴,想说奴婢什么就是什么罢……”
    凤仪殿内。
    张子瑞给皇后娘娘把完了脉:“娘娘凤体没有大碍,夜间失眠大概是时节所致,天气一热不好安睡,微臣这就给娘娘开个安神的方子。”
    皇后点头,嘱他去外间设方。
    陈士杰按照规矩行了礼,起身后便叫:“姐……”
    “跪下!”
    皇后娘娘半倚在榻上,手指抵着太阳穴,看着他一脸厌弃的样子。
    陈士杰只好又不情不愿地跪了。
    “姐……”
    ……
    “娘娘……你急着叫微臣来到底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一双美眸里都是怒火:“你自己闯的祸自己不知道吗?你跟殿下到底在干什么?”
    陈士杰想了想,他俩一起干的事可多了,就没有一件是好事儿,不知道哪个大舌头又在背后告状呢。
    皇后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吐了一口气,尽量忍着怒意:“本宫问你,昨夜你去刑部大牢做什么?”
    陈士杰一脸的不以为意,他当是什么事儿呢。
    “没去干嘛,送了道催命符。”
    说完觉得不对劲,脸色蓦地一变:“娘娘如何知道?”
    皇后娘娘使劲拍了下榻上的把手:“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皇上知道了,本宫如何能知道!”
    陈士杰眼眸闪烁,懂了。
    皇上棋高一着,他跟祝耽的那点儿盘算,都在皇上手心里攥着呢。
    估计从秦清池被押入刑部的那天起,皇上就开始等着了。
    “你要记住,你跟殿下不一样,殿下是皇上的亲弟弟,你只不过是个国舅。殿下就算得罪了皇上,上头还有太后娘娘兜着,你若是得罪了皇上,全家给你陪葬。”
    陈士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娘娘放心,这个道理臣弟自然懂。”
    “你懂个……你若真懂,就不能事事听从殿下的,他能做的事,你做不得。”
    “于他轻如鸿毛,到你头上便是泰山压顶。”
    “我与皇上乃结发夫妻,侍奉君侧尚且要小心翼翼以求自保,何况你一个外戚?”
    “殿下若被皇上怪罪,你便要被砍头。”
    “殿下若被砍头,你便要被株连九族。”
    “秦清池一个小小婢女,横竖都是一死,你何必去刑部催人结案?”
    陈士杰本来都快睡着了,听了这话瞬间一个激灵。
    对啊,祝耽为什么还要特意催刑部结案呢?
    结不结案根本也没影响啊。
    她就算不招认幕后主使,用刑也罢,不用也罢,总不至于刑部留她到过年,怎么着到秋决时也难逃一死了。
    不过就算招了也没用,罪过太大,等待她的还是秋决。
    昨天祝耽交代他的时候,他一心以为祝耽是想让秦清池少受点皮肉之苦,所以让主审尽快结案,秦清池直接等死。
    这样的话小四对结果不满意,肯定会暂缓回蕲州的日子。
    那留给他的时间就多一些,等他解了禁足,再慢慢找真凶呗。
    现在皇后娘娘一句话突然点醒了他,所以祝耽直接让他找主审官通融下,让那些狱吏们手下留情就可,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跟主审谈结案呢?
    这可是跨行执法啊,是皇上最痛恨的。
    就算让主审结案,又为什么还要留给秦清池一封亲笔信?
    他就不怕这封信落到刑部的人手里遗患无穷?
    想到这儿不禁又有点得意,幸亏自己思虑得当,让秦清池看完就将信收回了。
    说来说去,这事就是祝耽百密一疏,白白给皇上送了个把柄。
    ……
    皇后娘娘骂完了他,又召了她身边的女官命道:“去回皇上,就说今日本宫不适,特命太医来凤仪殿瞧病,太常卿恰好听说,便跟太医一起过来探病。”
    陈士杰插嘴说:“我都要走了,还特意让皇上知道我来这一趟,有这个必要吗?”
    皇后娘娘白了他一眼:“虽说你到本宫这来须皇上应允,不过探病情急,没有请示也不是什么大错,但你已经是先斩了,后奏难道还不想奏吗?”
    她又走到陈士杰身前,语重心长地说:“小误会能立时解决便立时解决,不然事后被其他口径传出去再做解释,可就不是当初时的意思了。”
    陈士杰点头应下。
    从凤仪殿出来,张子瑞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停地问:“陈大人,是谋害郡主的侍女结案了吗?”
    “嗯,供认不讳,只等砍头了。”
    张子瑞满脸高兴:“那可太好了。”
    好个屁啊……
    ……
    皇后娘娘的女官跟颜公公交代了一声陈士杰到凤仪殿的事,颜公公转回殿内正要回禀,祝澧刚好将字帖合上,示意他不必多说。
    “现在朕可以去锦鲤池逛逛了?”
    颜公公拿起遮阳伞,高高兴兴地陪他去了。
    张子瑞远远就看到了锦鲤池旁边的皇上,他急忙跟陈士杰打了个招呼,又抄了条别的道儿回太医院了。
    陈士杰就无路可躲,恭恭敬敬跪在路边行礼。
    “皇后身子怎么样?”
    陈士杰答:“张太医说无碍,就是娘娘怕热,晚上休息不好,导致白日精神萎靡。”
    祝澧一抬手:“起来吧。”
    陈士杰抬头看看天:“皇上还是早日回殿内,这日头底下待久了怕是会中暑气。”
    祝澧轻笑:“你先回吧,朕就是今日突然想来赏赏鱼。”
    陈士杰恭顺颔首,眸光微动:“皇上,赏鱼之乐,怎比钓鱼呢?”
    说完又深鞠一躬:“臣告退。”
    ……
    祝澧站在池边,偏头看了眼颜公公:“你说朕这两个弟弟,谁更聪明一些呢?”
    “皇上可别为难奴婢了,谁更聪明有何要紧,反正都是皇上的臣子,任谁比谁聪明,于皇上跟朝廷来说都是好事儿。”
    祝澧点头:“那你觉得朕若是钓鱼,会不会比赏鱼更得趣?”
    颜公公忍着暑气,有些气喘地说:“呃……让奴婢说,既不赏鱼,也不钓鱼,天气太热,皇上在殿内待着最好。”
    皇上也热啊,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用最冷静的语气说了声:“回宫吧。”
    颜公公偷偷楷了楷满头满脸的汗。
    就是不知是热得还是吓得。
    ……
    张子瑞当完一天的值,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侯府。
    他见了林汝行就道喜:“郡主现在可大安了!”
    结果却是从他嘴里听到了刑部已经结案,秦清池两罪并罚判了死刑,只等秋后行刑。
    林汝行十分不解,嘴里一直念着:明明殿下已经被她说动了,也已经答应她留秦清池一个活口,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橘红见她不高兴,收了张子瑞的千层山檎饼,将他赶了出去。
    张子瑞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来告诉林汝行的,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听了一点都不高兴。
    ……
    祝耽在寝殿里看着抖动的烛光,有些心不在焉:“你说,她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正在凳子上坐着给他熏衣裳的史进抬头问道:“殿下说的是谁啊?”
    “纵火案的苦主啊……”
    “哦,想必是知道了,旁人不说,陈大人肯定是憋不住的。”
    祝耽摇摇头,别的事陈士杰可能会抢着邀功,这件事从里到外他都一清二楚,而且让刑部结案的事还是他亲自去处理的,他肯定不会主动去触林汝行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