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谨行谈到正事:“你想自己搞个实验室,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可不是小事,你不会想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又不制毒,也不搞什么生化研究,至于我具体做什么,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弄到东西吧。”程萧然说。
徐谨行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程萧然把一张清单推过去:“都是比较常见的器皿和试剂,精密的仪器我现在买不起,但显微镜离心机基因分析仪这些必须有。”他抿抿唇,“这件事要瞒着傅之卓,谁都不能知道。”
徐谨行面色严肃起来:“听说程叔是见过顾亦舟之后病倒的,之后没几天顾亦舟在自己的别墅里被打得不成人形,而且之后夜夜做恶梦,根本不敢入睡,显然是被人狠狠报复过,现在你有突然要这些东西,能告诉我这一切又联系吗?”
程萧然沉默片刻,道:“顾亦舟知道我的身份了,有人要我死,我不能坐以待毙。”
徐谨行一惊,心里马上冒出个念头,程萧然难道要自己弄出什么买凶杀人去报复?
他当即说:“萧然,你要冷静,违法的事情千万不能做。”
程萧然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打包票,我要是取得成绩了,那就是造福世人的大事,到时候做出点样子了我可能还要请你帮忙。”徐谨行是替他接生的人,在他心里徐谨行已经是最值得信任的几人之一。
接下来几天徐谨行很快就给程萧然弄起了清单上的东西,程萧然把别墅的地下室收拾出来规制这些东西,自己亲力亲为弄了一个简单且颇为简陋的实验室,然后就背起背包,以出去游玩为借口往外面跑,短则一两日,长则三四日,每次回来人都要晒黑几分,然后就一头扎进他的实验室,研究新采取到的藻类,有些藻类繁殖力超强,有些据说和当地人民的长寿、不易生病有关,他分析其中蕴含的蛋白质、元素,溶解细胞核,截取有效基因片段,反复研究,复制、杂交、翻译,在细胞上做实验……
时间匆匆而过,天气逐渐转冷,山里的气温更是降得快,到十一月份就人人换上了毛衣,穿上了秋裤。
程萧然在给他家程恩恩小同学穿衣服上真是天天都要发愁。
小家伙已经五个月大了,虽然个头不大,但长得异常结实,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着了,有时候能够小屁股一抬,哼哧哼哧地爬上几下,然后转过头来大眼睛亮亮地盯着你,咿哇咿哇地求奖励,但往往还没夸他呢,他的小胳膊就是一垮,整个人不是趴了下去就是侧躺下去,没力气了。
他特别爱闹腾,动来动去就没一刻歇的,厚衣服严重阻碍了他的小胳膊小腿伸展,每天起床穿衣服都扭来扭去说什么也不配合,见扭不过去还会用乌溜溜雾蒙蒙的大眼睛盯着你,哇哇哇地控诉,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极了。
偏偏程父说吹空调对身体不好,不能开空调自然要穿严实点,程萧然这个做爸爸的和儿子斗智斗勇也累得很,有事没事就去市场上找又轻便又保暖的小衣服。
所以在发现机场旁边几家婴幼儿服装店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来逛。
导购小姐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程萧然身上,天哪天哪,这么年轻的爸爸,俊秀英挺,斯文有礼,一看就是暖男型的,还自己来给孩子挑衣服,简直父爱爆棚,浑身都充满了粉红的泡泡。
导购小姐按压着内心的激动,扬着标准的笑容:“这位先生,您的孩子多大了,我们店新推出了一款秋冬装,料子是一种新材料,绝对亲肤柔软透气,保暖效果也特别好,款式还新颖,宝宝穿着绝对好看……”
这话简直说到程萧然心坎上了:“在哪里,我看看。”
傅之卓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过来才敢认:“萧然,真的是你。”
“傅先生,你也来逛商场?”程萧然有点惊奇,这个人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亲自逛商场的。
“我要出差,听助理说看到你了就过来了。”傅之卓许久没见到程萧然了,虽然每隔几天都会电话联系,但小家伙突然不愿意再见面了,他不能逼迫他,心里的思念在已经按捺不住了。
但看到一列列的婴幼儿服饰,他眯了眯眼,是了,萧然的孩子差不多该出生了,他按压下心里隐约的不适,笑着说:“来给孩子买东西?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程萧然的假笑非常自然:“下个月。”
他心里暗道坏了,怎么就今天遇到他了呢,其实他这次下山,主要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来机场接陈欣蕾。
“预产期”快到了,陈欣蕾也该重新回来做戏了,现在傅之卓也在这里,万一两边碰上……
呵呵。
他看了看表,陈欣蕾的航班在二十分钟之后。
他问:“傅先生也要等飞机?”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不该有私人飞机?
“我坐私人飞机,不赶时间。”既然遇上了,傅之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他走到货柜前,“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知道了吗?”
程萧然微微扶额:“傅先生时间宝贵,这点小事就不用……”
傅之卓回过头目光锁定他,微微倾身过来:“萧然,之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对我又疏离了?是不是我又哪里做得不好?”
程萧然一时语塞。
这几个月来傅之卓约了他很多次,但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上一辈的恩怨,对傅之卓难免更多了几分防备心理,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都拒绝了,他担心自己眼里的提防、估量、揣测和猜疑会被看穿。
事实上,在他帮自己解决了车祸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对他产生些许好感,但上一辈人的悲剧让他不能不引以为鉴,有时候他也想探探傅之卓的口风,问问他对于男人生子这种事情的看法,但傅之卓太聪明也太敏锐,给他一他说不定就能自己推算到九,所以在有自保能力之前,他不想和他谈这件事。
想到第一份修复液快成功了,他眼里多了一份自信,淡笑道:“没有,你很好,只不过这些日子忙着我家的果山。”他那起件天蓝色的十分可爱的小衣服,“做过检查,宝宝是男孩,你说这件怎么样?”
傅之卓看了看:“太大了吧。”他转头问导购小姐,“刚出生的宝宝能穿的你这里有吗?”
程萧然挑了下眉,那些买了宝宝也穿不上啊,不过也只能在一旁笑着给意见,两人有商有量的,导购小姐看得两眼冒泡,两个男人都是修长挺拔的身量,年长些的体形更为健硕和高大,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坚毅俊美,气质强势尊贵,年轻些的要略矮上一分,清俊非凡,温文和煦,站在一起简直不要太般配,如果不是性别不对,简直就是来给孩子购买衣服的夫妻俩啊。
两个男人一起来给宝宝买衣服,简直太有爱了!
她介绍得更卖力了。
程萧然趁傅之卓和导购小姐交流,发了条短信给陈欣蕾,让她自己先回去县里等他,出来的时候注意点,不要被不知道在哪里的傅之卓的手下给发现了。
发完短信,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傅之卓:“你这次出差要多久才回来?”
傅之卓眼神一亮,低声问:“你在关心我吗?”
“就是随便问问。”
程萧然说得敷衍,不过傅之卓一点都不介意,这还是他第一次问自己的行程,他心里温温的,像有团小小的火焰在烧,他有些遗憾地说:“这次我是去非洲,最少也要半个月。”
半个月啊,那就让陈欣蕾在这半个月里“生产”好了。
第57章 “早产”
因为傅之卓的出现,来机场接机就成了两个大男人逛婴幼儿店,最后衣服、奶粉、尿包甚至小孩子的玩具都买了一堆。
婴儿床都买了一张。
程萧然说家里已经有准备,但傅之卓还是买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等孩子大点,我再给他买更多的。”
程萧然看着一堆孩子“小”的时候用东西,事实上这些宝宝现在都用不上了,他都五个月了,这小衣服穿不下,尿布也不给他包了,程父说抱着尿布对小孩子发育不好,宝宝又乖,及时把屎把尿就行了。
不过……到底是傅之卓一番心意。
他垂下眼眸,敛去眼里的复杂。
他能感觉到傅之卓的关心不作伪,日后他要是知道那是他亲生孩子,如果能够接受的话,恐怕会埋怨他让他失去了与宝宝接触、见证宝宝一天天慢慢长大的机会吧?
“……萧然,等宝宝出生,我能去看他吗?”
“啊?”程萧然回过神,见傅之卓一脸期盼,不大自然地摇头:“孩子还太小,迟点再说吧。”
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登机吧。”
两人走到登机通道的入口,傅之卓忽然俯身抱了抱程萧然,在他耳边道:“萧然,还有七个月,你不会跑掉吧?”
程萧然微微一惊,脖子往后仰,看进他眼里一抹忧虑,心里不由略略软了下来,这个男人总是对他示弱,在他面前流露出也许有时候有些夸张,但也很真实的情绪,他已经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有着铜墙铁壁,怎样对待都不用照顾他情绪的人了。
他也会思忖太过冷漠的态度会不会伤到他,久而不回应会不会让他心寒,对他产生的猜疑不信任会不会辜负了他的热忱。
他并未动心,但面对一个用心对自己的人,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微叹口气:“我说过,只要你是真心的,我愿意和你试试。”
傅之卓看着他笑了,他容貌出色非常,长年是威严冷酷的模样,如今这么近距离展开的温柔宠溺的笑程萧然有些招架不住,眼睛都好像被晃花了,他下意识四下看看,见已经有人在注意他们,有些窘迫地推开他:“在外面别靠这么近。”
“我明白了,以后在‘里面’可以靠近一点。”傅之卓点头说。
程萧然白他一眼:“快去吧,都耽误这么久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对了,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买孩子的衣服?”
程萧然干笑:“闲着没事么。”
傅之卓盯着他看了片刻,微微叹气,他说过不会调查他,有一些事他相信以后他会愿意告诉他。
只是他是那么飘忽不定,一时近在眼前,一时又好像永远无法掌握,若即若离,有太多自己的小秘密,这让他不安,从没有人能让他这样患得患失,因为太想得到,什么都不敢轻易去做,就怕惹了他不高兴,又什么手段都施尽,将他彻彻底底困在自己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程萧然忽然说:“对了,傅之卓,顾亦舟那里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
“……我不想骗你,原因我以后可能会告诉你,现在你别查就是了。”程萧然说道。
傅之卓摸了摸他的头,身高差让他很轻易做到这个动作:“好。”
程萧然等他走得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他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地说,如果他能够事事听自己的,嘴里答应了就那么去做,不阳奉阴违,不会有任何隐瞒,也不勉强他,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愿意信任他,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刻地信任他。
程萧然去停车场取了车回去,身后一道人影才走出来,阴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车子。
赵煌脸色很不好看,心情也非常不好。
听到了那个秘密,知道程萧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后,他无比渴望把这个碍眼的家伙给除掉,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出手,所以他等着顾亦舟动手。
没想到顾亦舟非但没有对程萧然做什么,反而转性了一样,整个人变得即为阴沉暴躁,还明里暗里跟赵家做对,见了他也不再那么恭敬讨好,反而用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眼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