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极眉头紧锁,回头望着姬夏陌欲言又止。
“靳哥?”
“可有察觉不适?”
“哎?”靳无极的严肃和凝重让姬夏陌有点不自在,虽然不明白靳无极这般问,却还是原地转了一圈蹦跶两下。“能吃能喝,好得很。”
靳无极盯着姬夏陌看了半天,确定姬夏陌真的没缺什么零件后,冷毅的表情这才稍稍软和了些。
靳无极转过身又盯着凌乱的床榻看了许久,沉默片刻,弯腰试探的将两只手放到褥子上。半天不见反应,靳无极幽深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姬夏陌探过身子,眼睛滴溜溜的在床褥上转了半天“靳哥,我的小金库没在床上,在床底下呢。”
靳无极回头看了姬夏陌一眼,开始为姬夏陌收拾褥子,有意掩饰住了掌心的伤口。
待一切收拾妥当,姬夏陌难得配合的乖乖洗了脸,束了发,换了衣服这才钻进了被窝里。
见姬夏陌躺好,靳无极这才熄了烛火,转身走到了门口。“好好休息。”
“靳哥,你不跟我一起睡?”姬夏陌扒在床沿小声的叫住了正准备关门的靳无极。
靳无极关门的动作一顿,半掩的木门遮去了靳无极半张面,也隐藏了他此时的表情。“今晚不陪你了,睡吧。”
随着轻轻的摩擦声,最后一片月光被切断在门外,姬夏陌仰躺在床上,瞪着两只眼睛盯着房顶,心里有些堵得慌。
睡不着了!!
靳无极坐在屋顶上,淡漠的凝视着远方的黑夜,夜风卷起身后的长发,在身后散开一片墨染。一袭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衬得他的五官更加的冷毅坚毅。
也不知在风中吹了多久,靳无极慢慢松开了紧握着破染的手,在眼前缓缓张开。月光从乌云后透出,倒映在掌心中一片冰冷的苍白,依稀可见那由常年握剑而留下的清晰剑茧。
靳无极眼中暗下,双掌虽张开,手背却隐现因大力而凸起的青筋。
没有伤痕,更没有血迹……
姬夏陌为了跟靳无极分房睡得事情纠结了不到半小时,便睡得不知今夕是何时。第二天醒来依旧活蹦乱跳,迈着八字脚走在梅园里摇头晃脑的瞎得瑟。
这边姬夏陌刚吃过早饭,那边秦焱就穿着一身黑金官服,领着一护卫队趾高气扬的来了,对天仰着两只鼻孔,就差插根尾巴翘着了,欠揍的模样让姬夏陌恨不得一脚对着那张帅脸踩过去。
“这不是秦大人吗?”姬夏陌搓着手贱兮兮的凑了过去,拱手作揖,行了一个浮夸的大礼。“草民见过秦大人,不知秦大人大驾,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秦焱一脚朝着姬夏陌的屁股踢去,姬夏陌笑嘻嘻的躲过,秦焱瞪眼。“姬夏陌,你埋汰谁啊!还想不想做兄弟了!你再敢这么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踢烂你的屁股!”
“熄火!熄火!”姬夏陌乐呵呵的给秦焱正了正帽子。“都是当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大的火气?整的跟内分泌失调似的!”
“又在说胡话了。”秦焱撇撇嘴,转身示意身后的护卫队。“诺!瞅见没!姬夏陌,我老铁的兄弟了。跟底下的弟兄们知会一声,以后见了都是自家人,老子的兄弟别给人欺负了去。”
“是!”
姬夏陌背着手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转身给了秦焱一拐子。“行啊秦小焱,昨个刚授的衔,今个就把人忽悠了出来,不错!颇有小爷几分风采。”
“滚蛋!”秦焱没好气的将姬夏陌推开,一脸臭屁的理了理衣领。“老子有皇上御赐的宫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姬夏陌哼了哼鼻子,转身望向护卫队,装模作样的挺了挺胸膛,挥手高喝。“同志们辛苦了!”
护卫队“不辛苦!!”
“……”姬夏陌
“你也别拿他们打趣了,一起出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公子。”青木领着一个家奴模样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收住了到嘴边的话,姬夏陌瞥了一眼青木身后的人,只觉得眼生。“又有什么糟心事了?”
青木上前行了一礼。“公子,五王府来人了。”
家奴上前行了一礼,双手奉上一封红贴。“姬长公子,奴才奉王爷之命前来送上请帖,邀姬长公子天下第一楼一聚。”
姬夏陌接过帖子大致的看了一遍,转身嬉笑的将帖子递给秦焱。“了不得了,五王爷要请喝酒,秦小焱你的酒怕是又要推后了。”
“秦大人。”家奴又奉上一封红贴,笑道。“这还有您的一封帖子,赶巧两位公子都在,奴才也就少跑一趟脚。”
秦焱接过帖子哈哈一笑“看来五王爷要比我急啊,这帖子墨迹还未干透,想来也是落笔不久。”
“我这眼皮子直跳,这顿酒怕是不大好喝。”姬夏陌摸着下巴琢磨着,心中有些怯场。他这刚将一堆烂摊子解决掉,可不想再捧一堆烫手山芋回来。
“就你疑神疑鬼。”秦焱转身将一包银子扔给传话的家奴。“回去回了五王爷,今晚我与姬夏陌定准时赴约。”
家奴接过银子,行礼道谢,由青木引着又退了出去。
待家奴离去,姬夏陌给了秦焱一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秦小焱,你迟早会在你这冲动的脾气上摔一个大跟头。”
见姬夏陌似乎动怒,秦焱揉着被姬夏陌砸疼的地方,跟着姬夏陌进了屋子。“这可是五王爷的酒席,拒得了吗?再说了,皇城之内天子脚下,能出什么大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一些总没错的。公孙岳心胸狭隘,嫉妒心重,此次咱们让他在皇上和文武百官前失了面子,他肯定心生嫉恨,这些日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出谋划策你来,打架斗殴我上,咱俩文武联手,何惧他一个小小的公孙岳?”秦焱撞了一下姬夏陌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道。
姬夏陌失笑“总之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警惕些。小小的公孙岳是有勇无谋,可是你别忘了,他背后还有一个公孙睿,这个老家伙道行之深,实不可测啊。”
“懂的,懂的。”秦焱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姬夏陌见秦焱这般,也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心中暗自留心。
“都给我滚出去!”公孙睿刚刚推开房门,一个玉盏便在脚边开了花,此时屋内早已一片狼藉,完好之物所剩无几。
公孙睿面色难看,怒喝出声。“给我住手!”
公孙岳见公孙睿赶来,心中虽然怒火难平,却也只得将手中的花瓶放下,别着头气喘吁吁,不去看公孙睿。
公孙睿抬手示意下人上前收拾,自己走到公孙岳身边,见公孙岳眼眶泛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轻叹一口气,面上也软和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一次小小的失意便堕落如此,自己难堪不说,还教人看了笑话。”
“爹!”公孙岳恼怒,满脸愤恨之意。“他秦焱算什么东西!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儿子下不来台!他不过一个小小将军之子,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万众瞩目,名利双收。”
“凭什么?就凭他比你有脑子。”公孙睿点着公孙岳的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到现在你还在计较这些,你就不能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始末,从中找到原因,活该你被人算计。”
“算计?爹,你什么意思?”
公孙睿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椅前坐下。“不过是一场小孩子玩笑的小打小闹,事后随便赏些金银玩物,图个一乐,你当真以为皇上会因此特封?”
“单说比赛,四局赛也不过一个嚎头,有了那两件奇物,你此次也必输无疑。”
“秦焱那个家伙在诓我!”公孙岳瞪眼。
“秦焱?”公孙睿嗤笑。“那个蠢物能成什么大事,倒是那个叫姬夏陌的有几分能耐。若我所料不错,从头至尾算计这件事情的也正是此人。”
“姬夏陌?”公孙岳有点晕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愚蠢!”公孙睿皱眉,为公孙岳的不成器恼怒。“这些日子你好好在家里思过,不准再出去鬼混!”
公孙睿说罢,便不顾公孙岳的呼喊甩袖离开。公孙岳掀翻桌椅,心中怒火难平,对姬夏陌和秦焱都记恨上了。
离开了公孙岳的房间,公孙睿总觉的有点心神不宁。似乎看出了公孙睿的坐立不安,一旁的老者靠了过去。“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皇上当着百官特封,明着看起来是为赏赐那两件奇物,实则却是在暗暗表明立场,打压了护国公府,我担心,皇上那边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一场娃娃间的玩笑,大人莫要为此忧心伤神。”
公孙睿摇头“如今庙堂之上看似平静,却不知早已暗波汹涌,皇上防我已不是朝夕,我担心,皇上如今已生了除我之心。”
“大人……”
“防患于未然总归没错,不得不防。”
老者沉思片刻,点头应允。“那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先找几个可靠的人查一下这个姬夏陌,我有预感,这个姬夏陌不好对付。”
“是!大人。”
[正文 第五十四集铁三角]
夕阳西下,夜幕初落,姬夏陌领着靳无极同秦焱带着帖子如约赴宴第一楼。第一楼位于皇城中心,到了夜间不但未添清冷,反而更加的热闹非凡。
三人刚踏入第一楼,便有家奴迎来,带着姬夏陌三人上了第七层。跟着家奴和楼内的仆役,姬夏陌这才知道,若有资格登上五层便会被带往一处暗格,然后由人工操纵,直接升至楼层处,倒是同现代的电梯有异曲同工之处。
三人到了七层,被家奴引领到了一厢房门前,家奴拱手行了一礼,冲着紧闭的房门恭敬的开口。“王爷,姬长公子,秦公子已到。”
“门口候着,叫人进来。”
“是!”家奴行礼,转身侧开身子。“姬长公子,秦公子,请!”
“有劳了!”秦焱不长心的笑的张扬,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入。